天已破晓。
夜家府中的一些仆人已开始了忙碌的一天,以及一些公子小姐的嬉闹声,让这座颇为巨大的府院开始喧嚣起来。
十三夜孤身来到这个世家,成为这个世家的一份子。然而据已完全融合的记忆,上一任身体的主人所在的这个大世家,似乎处境非常不妙!
不过这些他现在已无暇顾及,他现在的心神正完全沉浸在脉络之中,他要仔细的辨别到底是哪几条经脉被废。而其他的一切在他看来都变的不再重要。屋外的喧嚣,他也仿若未闻,似乎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而已。只是现在他的表情看上去非常痛苦,喘着气,咬着牙,嘴唇已浸出血渍,但是他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哪怕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经脉被废,在许多人眼里或许还真的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但对于上一世修炼过邪功的十三夜来说却是一件好事。虽然不知道这本邪功叫什么,也只有上半部分。但是如若想修炼这套邪功,首先要做的便是自废经脉,然后在身体里另行开辟出,被这套功法称之为邪脉的经脉!
欲练此功,自废经脉,再塑邪脉。邪脉三十五,魔神亦难挡!
这便是那本无名功法的功法总纲!
十三夜刚得到这套功法时,根本不以为然,更没当一回事。但是后来恩师遇难,心性大变,为报师仇,几经生死,依旧未果。眼看报仇无望,十三夜心若死灰,忽然想到那本功法,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自废了一条经脉,然后按照此套功法的法决,花了半年时间,终于将这条被废的经脉炼成一条邪脉,不料在这条邪脉初成时,功力大增,这让十三夜差点为之癫狂。不过要修邪脉,还有一个缺之不可的条件,那就是必须要有大量的天材地宝加以温养,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再后来五年间,耗费了所有明抢暗偷的天材地宝,十三夜也只不过修出六条邪脉,不过却仅凭着这六条邪脉,十三夜终于大仇得报,在十三个圆月之夜,屠尽十三个宗门!
“少阳,太阳,阳明。少阴,太阴,厥阴。共六条经脉被废,夜初九,你真够狠啊!可你万万没想到,被你废掉的几条经脉中,对我来说确实是件好事,也省的让我承受那种被废脉时的痛楚,我真的不知是该感谢你,还是恨你好!”
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时,十三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残留着几丝疲惫。
经过一夜的探查,十三夜终于是初步查探清楚自己身体被废的那几条经脉。
而这几条被废的经脉虽说不如任脉和督脉那样重要,但是这几条经脉从胸走手,从头走足。阴阳相贯,首尾相接,同时被废基本上已形同废人。
“少阳明穴起商阳,那便从少阳经开始吧!”睁开眼之后,抬眼看向窗外,院中的一物一景,一草一木,对于现在已完全融合了前一任记忆的十三夜来说,已没有陌生感,甚至他都觉得自己就是在这出生,在这长大。
...。。
临到中午时,随着几声沉闷的雷声过后,天空便是下起了滂沱大雨。
这场雨既没有冬雨的透滑,也没有秋雨的凄凉,更没有春雨的缠绵。它所有的只是倾盆,疯狂。就像此时,夜府客厅里一位暴怒的人,夜未海。
夜未海,夜家的二爷。
在整个夜家,除了家主夜未然,便是他的修为最高,如今已是到了后天九重。
他今天刚刚回府,在听得十三夜经脉被废事后,瞬间肝胆欲裂。打听一番,得知那晚正好与夜初九发生过摩擦,便差人将其强行带到了客厅。
此时他正坐在府中的客厅里,满脸怒容地盯着,站在他前面的一位满脸倔强中,还带着几许傲气的少年,怒喝道:“初九,十三经脉被废的事,是不是你找人干的,你给我说清楚!”
夜初九身上披着件价值千金的紫貂,闻听夜未海的怒喝声,先是踌躇了一下,随即脸上又恢复了他的傲然之色,涨着脖子道:“二叔,竟然你也怀疑我,我虽然看着十三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非常不爽,但就算借我一百个胆,也不可能会干出这种手足相残的事…”
“哼!还敢狡辩,看老子今天不活剐了你这畜生!”
没等夜初九把话说完,夜未伤便满脸铁青的怒砸着桌子,打断道。茶杯中的茶水,顿时被溅了一桌。
“信不信由你!”
夜初九虽然被夜未海的样子吓了一跳,但还是断然道。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抽在夜初九的脸上,身体本就瘦小,且连后天一重都没达到的他,哪能受到了夜未海的一记耳光,顿时便如滚地葫芦般,在地上滚了几圈,方才停下。
止住身子,夜初九捂着已红肿的左腮,眼眸中掩饰不住的恨意以及深深的委屈,对夜未海吼道:“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会承认,因为这事绝不是我做的。”
“小畜生,纵使你百般抵懒,今天老子也要废了你!”
见着夜初九倔强的神色,再想到他平时的所作所为,夜未海怒火更甚,一个箭步来到其面前,右手变掌,便要再次拍下。
只是,夜初九的眼神却没有躲闪,倔强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夜未海,嘴中发出竭斯底里的叫声,“你可以一掌拍死我,但绝不能冤枉我!”
夜未海心中猛地一颤!难道真的错怪了他?但又会是谁对十三下的毒手?
注视着夜初九的眼睛,夜未海举起的右手僵在半空一会,然后慢慢收回,沉声道:“当真不是你干的?”
夜初九微颤着站起身,擦去嘴角的血迹,道:“当真!”
“好,这次便先暂且信你。”夜未海胸中怒火稍稍有些缓解,但眼神依旧凌厉的盯着夜初九,道:“不管何人所为,所用的何种武技,都应该会留下伤痕,如若一经查实这事与你脱不了干系,就算你父亲拦着,我也要宰了你。”
“是我做的,我绝对会承认,不是我做的,打死也不会背黑锅。”夜初九的眉角扬了一下,道:“所以二叔,你带着我一起去,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让我背的黑锅。”
望着面前这个脸腮被自己一把掌抽的红肿的少年,此刻表现出来的那种敢作敢当的神态,夜未海眉头微皱。
他忽然发现,这个平时经常出入风月场所,每日游手好闲的少年,或许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看着夜初九,夜未海微微沉吟一番后,点了一下头,便转身离开客厅,朝着十三夜居住的那座小庭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