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们!”我坐在寒沧流的床边,没好气儿的对他们说。
“唉……”莫姜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只是噤了声,轻叹一口气,走出了屋子。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投靠龙皇吗?”璘倒是坦然的坐在桌边,倒了一杯茶品起来。
“无外乎就三个原因,第一,你和寒沧流有仇,第二,死人妖是你的恩人,第三,死人妖许了你什么你想要的好处。”我白了他一眼,看着已经昏迷的寒沧流,心里有点阴郁。
“呵呵,你说的不错。是第一条。我心爱的女人因他而死。”他的声音冷冷的,却让我心里一惊。中间还有这么一出?细细想起来,似乎这些事情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哦!我知道了!莫颜让你去杀死了程御的弟弟,让程家和寒家有了间隙。这势力最强的两家若不联合,莫颜就方便一个个击破了!实在是太阴狠了!”真不知道这莫颜是不是《孙子兵法》看多了,怎么脑袋这么够用……
我惊呼出声,却吵醒了寒沧流。“姻儿……”他的声音稍微有力了一点,微微抬起手,我忙握住。
“他的计划不归我管,但他答应会把寒沧流给我处置。”璘见他醒了,斜眼瞥了一眼。
“你瞧瞧,这就是你的手下!当初你要是把他交出去给程家处置不就好了嘛?或许什么事都没有了!平时看你挺聪明的,怎么这时候笨起来了?现在好了吧?弄得浑身都是伤,开心了?”我看着他身上的伤,皱起了眉头,非常不爽。
“姻儿,你是担心我吗?”寒沧流竟然还能扯出一个微笑,真不知道这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而且,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什么“银耳”!
“其实,璘的事情,我一直都知道……”他轻轻的说。
“什么?”
“什么?”
我和璘异口同声的叫起来。可我细细一想,却又觉得在理。他是谁啊?!大魔王寒沧流啊!多腹黑,多聪明,多不是东西啊?怎么会连他手下的行踪都摸不清呐?
他在我的搀扶下慢慢坐起身来,墨绿色的眸子恢复了一点神采:“段殷辰,我知道你一直因为宛晴的事情嫉恨我。不可否认,她的死我确实也有一定的责任,只是,真正逼死她的,却是你。”
一字一顿的声音,像是锋利的刀刃,划开了他心口不愿再想的伤。
“段殷辰?”我狐疑的看了看寒沧流,又看了看璘。
“不要这么喊我……”他的手将茶杯握的很紧,骨节发白,似乎压抑着怒火。
“段殷辰,你还要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寒沧流冷冷的说着。原来璘不是他的本名,他叫段殷辰?那刚才那个宛晴是谁?他喜欢的女人?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璘说他的女人是因为寒沧流而死,那寒沧流又为什么说是他自己逼死了她?
我烦躁的自言自语嘟囔起来。这两天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乱糟糟的纠结成一个大大的毛线团……突然有人帮我把它拆散开,竟又让我摸不着头绪,混乱的不行。懊恼的敲了敲脑袋。
“我和段殷辰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轻轻的执过我敲脑袋的手,声音很温柔。这个大魔王……似乎和以前真的不太一样了……到底是哪边不一样?我说不上来……
“段殷辰的父亲与我父亲本是世交,后来因病去世,只留下这唯一的血脉寄养在我家。他与我心性甚为相似,又和我妹妹沧海很聊的来,因此我们三人习武读书都是在一起,父亲原意是想待我们大些了,就将妹妹沧海嫁与他,如此我们便是成了真正的一家人。
可八年前,父亲手下的一个富商推脱说出海有事,让我们暂为照顾他年方二八的女儿,宛晴。我们虽不说破,却都知道那个富商的意思是想将女儿嫁给我,好与名势正旺的寒家攀上姻亲。只可惜那时候我的心思全被一人迷了去,对那姑娘态度甚是冷淡,”
说及至此,他墨绿色的眼睛盈盈的望向我,让我感觉莫名的心虚起来,忙避开他热辣的眼神,“而这个时候,段殷辰却和那个宛晴姑娘萌生爱意,很快两人便互定了终身。其实如果明说出来,父亲一向将他看做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正式的收为义子也不是不可,或许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可惜他们一方面因为对沧海深感愧疚没把事情说出来,另一方面宛晴又遭到许员外的苦苦相逼,迫于无奈,只好相约私奔,结果被许员外发现,打斗之间,双方僵持不下。宛晴姑娘本想着暂作权宜之计,已答应随她父亲回去,可殷辰年轻气盛,不愿妥协,争执之间,许员外的手下出了狠招,宛晴为他挡下了一剑,终是丢了性命。”
“嘭——”茶杯被捏碎,手上的鲜血顺着流淌下来,殷红可怖。
“你还敢旧事重提?若不是你通风报信,许员外怎么会知道我们私奔的事?当时你已经坦言了一切,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吗?”他的眼睛里喷涌着怒火,再不是曾经那个冷着眼眸,扬着微笑的男子。
“你真的相信是我做的吗?”他瞥过头,深深的看向他。
这一问,却把那人问住:“其实你心中也有疑虑吧?只是,你终是要为你自己活下去找个恰当的理由,而这个理由,便是‘找寒沧流为宛晴复仇’。在你成为我的属下后,我便知道你的心思,一直没有给你服用噬心蛊,就是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又爱惜你是个人才,希望你加以时日,想明白这一切,可你终是在这泥淖中混沌不清。
当日告密之人,其实是沧海,你知道她从小便喜欢你,看到你对宛晴好,更是又气又恼,时不时就和我诉苦。无意间听到你们商议着准备私奔,更是气的乱了心智。可她心里毕竟是善良的,没想到一时的嫉妒之心竟会把宛晴逼死。我不忍你再迁怒她,便担了告密之事。这却使她心中更加压抑,心灰意冷,终是断了红尘的念想,将自己幽闭,没几年便抑郁而终。”
啧啧……原来寒沧流还有个妹妹啊,他这样,妹妹肯定也生的不错,可惜红颜薄命。情这一物,竟如此轻易的害了两个敢爱敢恨的好女子,真是可惜……正当我在心里装模作样的抒发一下文艺女青年的小感慨,手却被寒沧流握的紧了紧,狐疑的望过去,他却是温柔而坚定的看着我:“我是断不会让你忍受这般的苦的。”
恶寒一阵~~~以我这个性,想要断了红尘,抑郁而终,应该是不可能的吧?更何况,若是为了某大魔王,那只臭狐狸岂不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太太太不现实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璘猛的站起身来,通红的眼睛瞪着寒沧流,浑身颤抖,随后慌乱的冲门而出。
“我一直知道他与秦朔颜有暗中来往,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打了你的主意,”寒沧流望着我,轻轻舒了口气,“幸好你没事,否则,我定会要了他的命!”他的眼神猛的一凛,我小心肝儿不禁“噗通——”一下。
“哎,你这么一说,那你身边的手下,都是你的老熟人咯?璘是,琪也是吗?她又是谁呢?”我打哈哈的岔开话题,顺便想把我的爪子从他手下解放出来,结果刚动弹一下,便被握的更紧。
“琪?她只是段殷辰十二岁那年在路边救下的一个野丫头,认做了干妹妹,后来又成为我的属下,并没什么特殊的身份。”寒沧流微微闭了闭眼,似乎有些累。也是,一个重伤的人噼里啪啦说了那么多话,换谁谁都会累吧?
“那好吧,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我眼睛骨碌转一圈,还是咬牙问道,“你爹是不是叫寒弈?那你妈……呃……你娘,真的是龙族的祭司吗?她真的为了你爹背叛了整个龙族吗?”
他墨绿色的眸子再次凝视着我,微微思量,缓缓说道:“是。我爹与我娘都是情痴,所以他们从小便教我,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八年前,我找到了那个人,却不慎将她丢失,甚至差点失去她……如今让我再次遇到她,这一世,我必不会再放手了。姻儿,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