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街道渐渐嘈杂热闹起来，睡在车里的莫慈猛地睁开双眼。
一翻身，扭了扭脖子打开了车门。
聂坤之妻陈彩琳的小餐馆仍未营业，但它隔壁的小卖部倒是开了门。
莫慈缓步走过去，看见一位老大妈正在一个小铁锅旁张罗着茶叶蛋。茶水卤汁咕噜咕噜冒着气泡，一阵热乎的香味钻进莫慈的鼻子。他心想倒是可以问问这大妈关于陈彩琳的事，顺便买些茶叶蛋将就作早餐。
“早上好，大姐。”莫慈笑着打了个招呼。
“小伙子起这么早啊！诶，你要点什么？”大妈用长勺翻滚着锅里的茶叶蛋，抬起头对莫慈笑道。
“麻烦您给我装20个茶叶蛋，谢谢。”
老大妈一脸诧异，她仔细端详了莫慈几秒问道：
“20个？”
莫慈不禁莞尔，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强过普通人不知多少，自然需要摄入更多的能量。老实说20个茶叶蛋也只能勉强垫肚，但这些他可不会说出来。
“是啊。”
“大姐您这茶叶蛋一看就好吃，我这不是准备给同事也捎点儿嘛。”
“哦哦，这也难怪，街坊们都喜欢我煮的茶叶蛋。来，我都给你装好了，以后可要再来……”大妈熟稔地捞起茶叶蛋装进袋儿里，然后递给莫慈。
付了钱，莫慈顺便打听了一下陈彩琳家里的情况。
老大妈也是闲不住嘴的人，听到莫慈随口一问，便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莫慈虽然无奈其讲的大多是无聊的琐事，但仍得到不少有用的讯息。
原来这片地儿有个码头，是居民们收入的重要来源。男人们多半出海捕鱼，或者在码头做个搬工，卖点力气贴补家用。
但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江湖，不巧在这儿正有一个黑势力，称之为“码头帮”。凡是在码头工作的人都必须通过码头帮的允许，间接地被其剥削。这个黑势力笼罩着整个唐家湾，变相的是个地下皇帝，统治着这一片土地。
老大妈还小声告诉莫慈，那码头帮人多势众、背景不小，据说和官方有着不清不白的关系，做些坏事政府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起聂坤家里的事，老大妈一脸痛惜。自聂坤不幸遇海难逝世，他的妻子女儿便整日遭到码头帮的混混恐吓威胁。
俩口子好不容易撑起来的小餐馆在无休止的骚扰下只能关门大吉，被迫转让。
而陈彩琳身为一个女人，自然担心自己与女儿的安全。两个孤苦无依的女人在黑势力的面前提心吊胆，害怕那些不敢想象的遭遇！
“多好的一家子，唉。”
“彩琳带着女儿不容易，那码头帮实在是可恨，这群混子会遭报应的！”老大妈说着，满脸的愤懑。
莫慈沉默了片刻，轻声向老大妈问起聂坤妻女的现住地址。大妈见莫慈打听这个，立马收声，一脸警惕地望着他。
“大姐，您别误会。”看到大妈如此，莫慈连忙摆摆手。
“不瞒您说，我是聂坤的旧友，这次来唐家湾也是想帮帮彩琳姐和聂露。”
莫慈这么一说，大妈倒是少了些许戒心。
“小伙子，你知道露儿的名字我也相信你。”
大妈犹豫了片刻，继续说道：
“但是……我和彩琳做了差不多十年的街坊，不想害了她们……你还是别问了。”
虽说莫慈一身得体的西装，看上去不像混混，但大妈仍不放心。莫慈见状叹了口气，拿出了聂坤给他的吊坠。
看见吊坠里的相片，大妈这才肯放心将地址说出来。
莫慈记下地址，从钱包里拿出两千块龙币放到大妈手里。
“大姐，真的很感谢你。”
莫慈的眼里是真诚，大妈连忙放下手里的长勺，想把钱塞回给他。
“小伙子，千万别这样，只是举手之劳。”
莫慈摇摇头，挡住了大妈的手。
几番谢绝失败，大妈只好惭愧地接受了这两千块钱。莫慈离开前，大妈还好心提醒莫慈要小心码头帮的报复。
莫慈微笑着感谢，转过身表情已变得冷酷漠然。
“码头帮？呵呵……”
————
按照大妈所说的地址，莫慈来到了唐家湾的一个偏僻居民区。
这里人稀冷清，四周都是破旧的矮房。一条条狭窄的巷子交错纵横，仿佛成了一个复杂的迷宫。地上的石板路坑坑洼洼，莫慈从上面走过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年头。
“18号，就是这里。”
莫慈走到一间院子前，抬手轻轻叩门。
褐色的木头门发出清脆的声响，但屋内并没有任何动静。
“请问，有人吗？”
莫慈皱起眉头继续敲，直到他开始怀疑屋内是否有人时，里面方才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警告你们！别再来骚扰了，不然我就报警了！”
女人的声音十分悦耳，却饱含着害怕与愤怒的情绪。
莫慈心中大定，出声道：
“请问是彩琳姐吗？”
门后沉默了一会儿。
“你是谁？”声音充满了警惕。
“我叫莫慈，是坤哥的朋友……”
莫慈话还没说完，门后便传来了一阵铁栓紧扣的声响。
“你说谎！聂坤根本就没有一个叫莫慈的朋友！警告你赶快离开，不然我现在就报警了！”
“彩琳姐，你看看这个。”
莫慈弯腰蹲下，屈指一弹，将吊坠从门底的缝隙中送了进去。
过了几分钟，门后传来阵阵啜泣。
“彩琳姐，我没有骗你。几个星期前我出海旅游时不慎落水，是坤哥救了我，他还把这个吊坠给我看了。后来他把我送回码头忘记拿回去，这几天我才得知他遇难去世的消息……”
铁栓拉动，木门缓缓打开。
莫慈抬眼看去，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漂亮女人正手持一根木棍警惕地望着自己，在她身后还躲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
陈彩琳红着眼睛，一脸的憔悴。
“你、你说的是真的？”
莫慈郑重地点点头。
陈彩琳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放下举棍的手臂。
“不好意思。”
看到莫慈不像坏人，陈彩琳也信了十之八九。她一边护着身后的少女，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木门紧紧关上。
————
小院子的不远处，一个拐角后正躲着两个男人。白背心，补丁裤，头上染着黄毛，脚下穿着拖鞋。
“诶诶，刚才有个男的进去了。”其中一个小混混嘴里叼着烟说道。
“是不是那娘们的什么亲戚？”另一个混混说道。
“****亲戚，北哥都调查过了，那娘们和她男人来唐家湾谋生，老家不知在哪个山旮旯里。现在她男人死了，就剩一个女儿。”
“那刚才进去的男人是谁？”
“不会是小白脸吧，草，臭婊纸。”
“诶，你赶紧去通知北哥，我在这看着。”
其中一个小混混猛吸一口香烟，将烟头往旁边的院子里一扔，接着骂骂咧咧地走远了。隐约间还能听见：
“妈蛋，两个水灵女人光看不能草。一个熟女，一个萝莉……北哥倒是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