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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犬子

当周万通回到靖南侯府的时候,早就接到侍卫通知的侯府众人已经迎候在大门口。

周万通虎目一扫,脸色顿时一沉:“羽儿跟平安呢?”

大管家周福暗道不好,却不敢簪越,只能暗暗着急。

只见一名年轻妇人梨花带雨道:“老爷您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天就要塌了!”

“哭什么哭!”周万通想起武帝今天的做为,忽然无名火起,大喝一声:“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妇人一愣,没想到素来宠爱自己的老爷今天这么大火气,却心中暗喜:“还不是羽儿,仗着他是嫡子,从不将我这个姨娘放在眼里,这不,青楼的管事都跑上门要账了。”说着说着,她就大哭起来:“连着平安都被他带坏了啊……”

周万通眼睛一扫,果然发现一个管事模样的外人混在人群中,他马鞭一指:“你是何人?”

“小人是庆余楼的管事郝老六,见过侯爷!”郝老六显然十分擅长察言观色,他一眼看出靖南侯已经处在爆发边缘,很可能会连累自己,不得不解释道:“或许夫人有所误会,庆余楼并不是青楼,而是一间歌肆……”

周万通哪里肯信,一鞭子抽在他脸上:“来人!”

“卑职在!”周同大吼一声,手扶腰刀,双目赤红,似乎要择人而噬。

“去庆余楼,把两个孽子给我带回来!”

“得令!”周同随手点了一队人,押着郝老六风驰电掣离开了侯府。

周万通虎着脸,一言不发进了越过众人,吩咐侍卫搬出一把太师椅,坐在大堂前,摆出一副审案的架势。

大管家周福硬着头皮上前:“老爷要不要泡壶茶?”

周万通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而是微微闭目,开始假寐。吓得众人大气不敢喘一口,战战兢兢等在一旁。

周福心底暗叹一声,知道三少爷这次恐怕在劫难逃了。不过,他想到三少爷近来的行径,确实有些胡闹,该有个人来管管了,便默不作声退到一旁。

年轻妇人名叫芸娘,是靖南侯的侍妾,也是四少爷平安的母亲。在老夫人跟夫人相继去世后,便渐渐掌握了家中大权,野心也渐渐滋生,这才导演了这出好戏。

本来她只是想要在靖南侯心中贬损一下周子羽的形象,没想到靖南侯反应这么大,一个计划在她心中慢慢形成。

在她示意下,几个心腹偷偷取来各种家法——马鞭、脊杖、夹棍不一而足。

没多久,随着一阵马鸣,周同回来了,跟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两个少年跟鼻青脸肿的郝老六。

两名少年都一身锦衣,一个十六七岁,一个才八九岁的样子,正是侯府两位公子周子羽跟平安。

平安还好,见到靖南侯赶紧行礼,周子羽却已经喝茫了,他摇摇晃晃站在那里,竟没有认出靖南侯!

“孽子!”周万通大怒:“给我跪下!”

周子羽应声而倒,却是连站都站不住了,嘴里还嘟囔:“我没醉,喝,再喝!”

周万通走上前去,一马鞭抽在他身上:“我叫你喝!”

“哎呀!哪个狗才敢打你爷爷!老子杀你全家!”剧烈的疼痛让周子羽出现瞬间的清醒,等他看清楚眼前人的模样,惊得亡魂大冒,竟大叫一声,吓昏过去。

“畜生!废物!”周万通想起自己战死的长子跟次子,再看看眼前烂醉如泥的三子,心中怒火蹭蹭冒上来:“来人,上家法!”

五个拿着各种家法的仆役站了出来。

周万通在五人手中刑具上看了眼,道:“抽!”

“是!”手持长鞭的仆役留下,其他四人默默退后。早有人将周子羽的衣服掀起,露出后背。

“啪!啪!啪!”仆役卖力抽打起来,既然老爷没说几鞭,他便不能停。

此时的周子羽本就烂醉如泥,又吓昏过去,竟然没有醒转,马鞭抽在他的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一道道血痕浮现,如同抽一只死狗。

“一、二、三……十八、十九……三十!”旁边有专人计数,转眼已是三十鞭。

周福隐隐感到不对,他忽然注意到行刑仆役在落鞭时,胳膊猛然一坠!这是下死手的打法!

“住手!”周福一步抢出,就要夺下马鞭。却见对方忽然面色一狠,用马鞭的手柄狠狠敲向周子羽的后脑!

蓬!

一大滩殷红顺着石板扩散开来,转眼就形成一片血泊。

“大胆!”周福大惊失色,一脚将对方踹倒,大喊:“赶紧去叫大夫!”

周万通也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赶上前去,查看周子羽的后脑,却见他的后脑破了个大洞,鲜血汩汩涌出,心底一沉——神仙也难救了。

他顿时眼前发黑,竟然有些站立不稳,周同连忙扶住他,却见行刑的仆役已经七孔流血而死,显然是早有准备,服毒自尽了。

周万通毕竟是沙场宿将,他深吸几口气,缓过劲来,一指执行家法的其余四人:“给我拿下!”

却见四人惨然一笑,不等侍卫靠近便相继自尽。

此时,周福已经取来家藏的一根老参,切下一块放到了周子羽的舌下。这时的周子羽已经全身软化,如同散架一般,离死不远。

芸娘似乎也没有料到这个变化,她虽然恨不得弄死周子羽,也交代了仆役几句话,却没想到这五个仆役竟做得这么明显,甚至早就准备了毒药!这不是要坑死自己吗?

难道还有第三只幕后黑手?眼看着靖南侯周万通抱着周子羽向后堂走去,她下意识想要跟上,却发现四名侍卫已经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大夫很快被带来了,可是,即便是帝京第一名医,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开几副补血益气、固本培元的方子聊尽人事而已。

看着一波波大夫被请来,又都摇头离去,周万通渐渐冷静下来:“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周同轻声道:“五名仆役都是府里的新人,因为夫人的赏识才爬到执刑的位置,不过他们的家人都在半月前不见了。”

“哼!凭那个贱婢还没有这等本事,定然是有人想对付我!”周万通指了指天,毅然决断道:“你去准备一下,咱们立刻离开帝都!”

“那羽少爷……”

“趁着他还有一口气,让周福护送他出城,就任郑县令!你给平安找个替身,让他随我出城。”

“明白!”周同也不是迂腐之人,立刻下去安排。

周万通心中大恨,一掌劈烂桌案:“竖子安敢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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