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过后,秋凉秘境开启,秘境里头常年如秋,密林染黄,落叶缤纷,众人零散各地。
郭泣身现一座密林内,手持冰剑,张目四顾,惟恐有敌来袭,心想:“也不知有沫兄离我是远是近,得先找个隐蔽之地藏身,等候沫兄到来。”他手中冰剑乃沫洋以灵力凝结,沫洋可借此察知他的所在,但在此前,他须保全自己。
只见得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行走间满是谨慎小心,估摸半个时辰后,眼见前方有处山洞,心中大喜,奔走进去,不想甫入林山洞,陡听得背后步声响,左右扫视,正好瞧见一块足以掩体的耸石,忙躲在后。
不大一会,一人踉跄走了进来,手捂肩头,血液不住由指缝滴落。郭泣偷眼望去,那人靠墙歇息,咒骂道:“卑鄙小人,竟尔下黑手,待我逮住他,看我不抽筋扒皮!”郭泣听声音是个女声,心底暗暗欢喜,于他来说,女人总是要比男人斯文的多,不会动辄打杀。
只听得那女子又道:“赵虎这小子,离家出走也就罢了,结交什么猪朋狗友,储物袋赠人不说,现今胆敢动手伤我,下次两人都抓住了,非得教他吃吃苦头不可……”余音未了,似是触及伤痛,“哎哟”叫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跟着“嘶喇”扯开肩头的衣物,露出半肩,洒上疗伤粉末,正要拉好衣物时,陡听得一声惊呼,忙喝道:“谁!”
她洒药粉时,郭泣暗中瞧不甚清,朦胧间也看出个大概,他自幼饱读经籍,自是明白“非礼勿视”一说,见此一幕,不由得惊呼出声,音始出口,便知不妥,急忙一手掩目,一手捂口。
那女子见他迟迟未出,只道全给他瞧见,做贼心虚,不由既羞又怒,拉好衣服,起身喝道:“无耻之徒,还不出来!”郭泣出声之后,便知不好,心想抽自己两个耳刮子,但事已至此,不得不现身相见,转念又想,适才听那女子提及赵虎,话中虽说“教他吃苦头”,语气中更多的却是亲近之意。心道:“或则是赵大哥相好,我同他解释后,料来甚大事。”念及此处,心神稍定,现身拱手道:“在下郭泣,方才一事实属无意,还望仙子见谅!”
那女子怒道:“我原谅你,你能还我清白?拿命来抵吧!”蓦然间寒光闪动,郭泣只觉凉气侵体,眼见一道影子飘来,定睛一看,却是那女子不由分说地举剑刺来。
郭泣心中叫苦,暗想:“瞧倒没瞧见,犯反惹一身臊,晦气!”急忙侧身一闪,躲过一剑。
那女子刺剑不中,改刺为划,只见一道弧光一扫而来,郭泣吃了一惊,使个“铁板桥”,身向后仰,眼见一道寒光面前掠过,倘或稍迟片刻,准定小命不保。心想决不可再招架下去,须得还手制敌,向赵虎告罪一声,陡然一声清啸,向后一跳,倏又跃步上前,一剑自上往下斜劈。
那女子高剑横挡,“当”的一响,两剑相交,忽见她身子一矮,脸色愈发显白,闷哼一声,伤肩染红一片,向地软倒。
郭泣大感意外,忙伸手一捞,绕过后背将她搂紧,温香软玉入怀,不禁心神一荡,暗道一句:“惭愧。”安排那女子沿壁平躺,静静守候一旁。
却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道熟悉声音:“哟,刚甩掉一个,又找着一个啦?”语气中满含戏谑之意。
郭泣微笑道:“沫兄可别取笑我啦,赶紧过来瞧瞧这位仙子的伤势。”抬头一看,果见沫洋自外而进,身旁还有个人,却是赵虎。
他二人走了好一阵,赵虎忽而驻足,目光投向那女子,失声道:“姐!”一个跨步抢去,推开郭泣,往那女子伤处灌注灵力,进行治疗。
郭泣猛不妨他动手来推,跌得后背生痛,起身揉了揉,但想那女子是赵虎近亲之人,关心则乱,对此也没放意上,向沫洋走去,见她脸色虚白,显是灵力损耗过度,忙问:“沫兄途中可是遇见了其他弟子。”
沫洋颔首道:“此人一身白衣,修为不俗,若在平时我倒能应付,只因那次被你封印所伤,犹未痊愈,是以吃了个亏,所幸大个头及时赶到,不然我旧创非复发不可。”
郭泣闻言,苦笑道:“这三道封印害我便罢,讵料连沫兄也累及了。”沫洋扬起笑容道:“我又没怪罪你,到时你请我多吃几顿就是。”郭泣笑道:“一定!”转眼正见赵虎收功,问道:“赵大哥,令姐伤势如何了?”
赵虎皱起浓眉道:“伤势倒是无恙,只是不知是哪个卑鄙小人,竟毒伤我姐。亏得家姐实力不凡,及时以灵力压制毒素,这才没深及心脉”抬头向沫洋道:“沫兄弟,你灵力属性特异,非比寻常,能否替家姐暂先凝住毒素,延缓一时。”
沫洋二话不说,翻掌推出一团灵力,向着少女源源不绝注入,过了片刻,沫洋收手调息,面上更无血色。
郭泣担忧道:“沫兄,你快些打坐回复灵气吧。”沫洋“嗯”了一声,席地而坐。郭泣与赵虎相顾一眼,均见到对方眼中的担忧:此时己方二人受伤,其中一人尚且昏迷不醒,另个旧伤未愈,灵气损耗过多。而郭泣虽毫发无伤,却身无修为,料来不是旁人一合之敌。算将下来便只赵虎一人仍实力完好。
郭泣给他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往外走,出洞外再走数丈,郭泣道:“赵大哥,如此下去终归不是方法,‘秋凉秘境’为秋凉宗择选弟子秘境,料来灵药众多,我欲替沫洋及令姐搜寻草药。”
赵虎急道:“不可,郭兄弟身无修为,我怎能让你只身冒险,我去找寻草药,你留下照应沫兄弟。”
郭泣沉吟半晌,忽然心头一动,暗想:“我身怀小术倒忘了使。”当即叫赵虎移若干树到洞前,按九宫八卦的方位列好,其中一棵挡在洞口正中。只见他取出一张符箓,放到掌中,喊道:“赵大哥,倘或一会我喷血出口,你立即施法将其全挪到洞口正中那棵树的叶上,必须每叶一滴,记好了!”说罢看向赵虎,见他点头之后,咬破舌尖,一团血雾喷出。
赵虎急忙施法,抖手一扬,只见郭泣喷出的血雾幻化成雨,纷纷洒落叶上,如不细瞧,定看不出。
郭泣赞道:“好!”手中符箓在地平贴,道:“赵大哥你替我施法将其固定,可别让它给风吹走才好。我去给沫兄弟留个信,叫他小心。”说罢奔入洞中。赵虎施个“定物法”,便即定住了符箓,停他出来后,问道:“郭兄弟,单靠几棵大树,便能抵御强敌?”
郭泣笑道:“高明阵法我倒知晓不少,只因身无分毫灵力,只能布些困敌阵法,真正杀招得靠那张符箓,那符箓是我护身所用,名目‘万焰流天符’,倘非来人未至元神期,习会神通‘元神出窍’定教他有来无回!”修真界经籍多是记载炼丹布阵炼器等旁道,于修炼反倒记之甚少,郭泣年幼苦读至今,不只通熟阵法一道,便是炼丹、炼器、符箓他也有所涉猎,只因身无灵力,不能一一施展。
赵虎闻说,暗吃一惊,忙道:“郭兄弟,这符箓既是你护体所用,如今用在此处,日后遇灾遇难,当如何是好?”
郭泣又取出一张符箓道:“没事,我还有一张保命。”那日对敌撞兽之时,珂儿来救,他未能使出符箓,是以身上仍有两张。
赵虎听说,松了口气道:“如此便好。”郭泣微笑道:“快些动身吧,尊姐尚且重伤压身,事不宜迟,走!”赵虎点头应是,手捏个云出来,携郭泣跳了上去。此时是在秋凉秘境内,倒也勿须提防妖兽围攻,尽可腾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