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声甫歇,蓦地里黑影闪动,一只巨兽砰砰砰,踏声如雷,转瞬间奔到三人眼前,不由分说,即是一拳!
一圈劲风笼罩郭、沫、赵三人。沫洋适才因封印所伤,实力降半,已非撞兽敌手,低喝道:“赵虎,带郭泣走!”音犹未了,抬手迎击。赵虎、郭泣二人想要拦阻已是不及。赵虎只得拉住郭泣,往旁一闪。
陡然间砰的一响,一条身影断线纸鸢般跌出,一口血水喷出,洒落成雨。郭泣挣脱赵虎,急奔上去,木桩放到地下,将沫洋抱入怀中,低头瞧了一眼,道:“沫兄,你没事吧?”沫洋面无血色,气若游丝,语气低弱道:“快走,快走!”
郭泣哪能舍他去了,纵算有心想走,他一介凡人,又能走到哪去。只这一会工夫,撞兽已经回神,大鼻嗅动几下,吼吼两声,奔着沫洋又来。
赵虎见势危急,再也顾不上许多,操冰刀上前,力抵撞兽。他比之撞兽虽弱了半筹,但不似先前硬碰,只以身法腾挪游走,左一劈,右一砍的牵制,一面出声道:“快带沫兄弟走。”
郭泣忙抱起沫洋,说道:“赵大哥,着些心。”拖着痛脚往里退走,及至认定再受不到战斗波及,这才把沫洋放地平躺,说道:“沫兄,你先调息元气,我去助赵大哥。”沫洋道:“收着防身。”凝出一柄冰剑,却再无气力举给郭泣。
郭泣拿过冰剑,道:“多谢沫兄。”说罢折过身去,沿墙走动,从怀取出一道符箓,符箓因系护身之用,他一直藏于身上,以免危急时方便动用,是以并没同包袱一齐给赵四盗走。
场中赵虎游斗撞兽,起初倒还勉强支持一二,时候一久,渐感力穷,额头渗出豆大汗珠,刀速突然一缓,眼睁睁见撞兽回拳打来,急忙推刀脱手,被撞兽一拳将之击成霁粉,却也因此拳势稍缓,得了喘息之机,就地“懒驴打滚”,闪过一旁。
撞兽一拳不成,又去一拳,赵虎斜步闪过,不料想撞兽经这一番周旋,愈发熟悉了他气息,已无需再多思考,也可以鼻充目,这一来,出拳速度较前又快了几分。
赵虎一闪过后,另有一拳打来,又打又闪,突然间遍体通痛,整人倒飞出去,墙上重重撞了一下,跌到底下。
郭泣因腿受伤,步伐缓慢,一时没能到赵虎身旁,远远见他受伤,撞兽又往他那走,心中大急,叫道:“赵大哥!”摊开符箓便欲使出,转念一想:“距离过远,倘或一击中,大有可能危及赵大哥,须得将其引来才好。”心思电转下,投出冰剑,扬声喊道:“妖畜,本少爷就在此地,能耐的过来。”便是草木顽石,及达一定境界也可衍生灵智。
撞兽听了,岂能不怒,何况双眼先前给他三人坏了,怨怒交迸,一顿捶胸后,径向郭泣而来,一踩一踏间,直似平地惊雷,撼得山洞尘土簌簌抖落。
郭泣紧握剑柄,瞧见撞兽奔走间声势威猛,不由得心头直跳,全身凉了半截,气力悄然逝走。撞兽转瞬近前,郭泣竟全没了气力,想使符箓也力不从心,暗骂一声:“废物!”钢牙微挫,咬破舌尖,振作精神,猛觉一道暴风袭来,黑影压下。赵虎大声道:“郭兄弟,快躲!”起身向前冲走两步,脚下趔趄,又往下跌。
沫洋更强撑起身,意沉丹田,喊道:“风雪回……”“转”字未能脱口,一口气没上来,“哇”的一声,向地呕了一滩血,又倒下去。
“风雪回转”是沫洋传授郭泣剑招之一,郭泣已有八成熟练,此时听入耳中,登时焕发精神,不自禁地使个“鹞子翻身”,躲将过去。只听啪啦啦的响亮,那团巨影一下砸落地面,整座山洞振了一颤,溅起碎石不计,如似疾矢,四方激射。
郭泣一招剑法没使完,忍着脚痛,平地拔起,半空陡地出剑,直刺撞兽两眼,一串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浑然天成,眼见撞兽出其不意,正要中招,斜刺里飞来一块碎石,照着额角就是一下,把他打得头破血流,眼冒金星,半空又无处借力,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荡了两荡,喷出口血来。
这一下,三人全都受伤,个个动弹不得,只剩一口气强自硬撑,其中郭泣更为凶险,那撞兽回过身来,不由分说,当头呼呼一拳,拳风压得郭泣埋入深坑,拳影已将捶落!
当此千钧一发之际,蓦地里紫光一闪,一团黑蒙蒙的物事破空飞出,跟着砰然一响,似是重物落地,仔细一看,却是撞兽给那紫光击中,倒地死了。
郭泣、赵虎二人见了这幕,暗暗心惊,均想:“我等好容易伤他双眼,那紫光竟那等厉害,一招便送了撞兽性命。”
只见得一个少女飘身而进,豆蔻年华,柳眉黛绿,紫衫显露腿臂,一头蓬松紫发,样子格外妖妙,落在郭泣身旁,扬手施法托起郭泣,颦眉道:“郭泣?”郭泣微微一愕,张口欲言,不觉间提不上气,两眼一黑,登时晕倒过去。
数日之后,秋凉宗敲响钟鸣,正式开山。众位考核弟子齐聚一堂,纵横划一。三位长老站在各人面前,朗朗开声,提出诸多注意事项,再行安排各人领取令牌。获得令牌多数者,前十内门,前百外门,余者悉数淘汰。
三位长老语毕,左位的长老顿了一顿,戏谑道:“此次参选弟子之中,有位弟子身无修为,望诸位好好把握。”说时有意无意瞟了郭泣一眼。
众弟子听罢,顿时人声鼎沸,哄堂嘈杂,纷纷目注郭泣。郭泣干咳两声,犹似羊入狼群,神色颇不自在,转头看看沫洋,又看看赵虎,以及近日一直照料他的紫衣少女珂儿。
不料想赵虎、沫洋相继别过头去,只作与他不识,倒是珂儿向他近了一步,面无表情道:“只要你答允做我夫君,我便出手助你夺得冠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