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欣赏了惟妙惟肖的高祖皇帝和山神雕像,便移动脚步,眼光一幅幅扫过其他墙壁上壁刻,刻着高祖皇帝刘邦出身到登基的种种神话和历史事件,包括刘媪梦与神遇而怀子,醉酒斩白蛇等等。
也可以看到当年建造整个留家寨的历史事件,大多跟尹易了解的差不多。
诸人正欣赏着这细致精妙的雕刻壁画,而尹仁的目光却被刘邦像上的两件饰物吸引住了。
刘邦腰间两件饰物的形状,正是“天命”两块玉佩,尹仁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的那块“天”字玉佩,赢兴也要取这两块玉佩,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不知这是隐有深意,还是巧合之举。但刘邦为何如此重视此山,难道仅凭此山在群山之中鹤立鸡群?难道仅凭此地风水之佳,无出其右?
但是现在只有一块玉佩,也不知道个所以然,又不方便在众人面前看,转头见一群人围着一幅雕刻观看,走过去,问道:“他们在看什么呢?”
尹仁近了一看,原来雕刻着刘邦驱着劳工建筑留家寨的场面,开山运石,场面宏大,而看下个图上描绘,建筑好之后又被驱赶着离开此处。
留云秀在一边对着雕刻解释道:“这些劳工大多是世代居住此地的农民,后来被征集当了劳工,建筑好之后,画中说的是被赶到其他地方,而实际上都被坑杀了,在寨边不远处便有个万人坑。”
婷婷惊道:“啊,建好了为什么还要杀了他们呢?”
尹仁知道定有隐情,若只是建筑个居住的留家寨,怎么用的着杀这些人呢?也道:“是呀,这确实让人想不通。”
留云秀笑道:“这些多是几百年前的事,谁还知道呢。”说完便接着为他们解释着其他壁刻。
接下来的壁刻没什么新奇之处,尹仁跟着看了一遍,最后时间近午,诸人下山吃饭。
下山过程中,留云秀跟尹仁说了让廖望参加赛马的事情,尹易早已一口答应了下来,也就这么定了,况且在留家寨,相信没人敢动他们。
走到半路,便见小翠骑马赶来,说道:“夫人,赢侯回来了。”
留云秀奇道:“怎么昨天走了,今天又回来了?”
小翠摇头不知,不过目光却扫过尹仁,想来是猜测,赢兴回来是为了尹仁。
留云秀当然也明白小翠的意思,转头向尹仁等说道:“他来此主要为了赛马,且在寨里他不会找你们麻烦,若出寨的话,我想他子弟在窄谷损伤严重,暂时该也没能力会再对付你们。”
尹仁点点头,只要不派大批人来,相信赢兴也不能怎么样。
几人进府,婷婷和黄英、水影月等人先回去休息,尹仁父子和廖化陪留云秀去见赢兴,本来尹仁和尹易等人不想去见赢兴,但,留云秀极力劝说,言道:在留家寨他不会乱来,而且看看他去而又回定是有什么事情,说不定,可以籍留云秀脸面,使两方化解矛盾,和解也未可知。
留云秀带着几人去了客厅,便见盛盈陪着赢兴在厅中喝茶,赢兴颇有才学,才略武功,诗词歌赋样样皆能,是以跟盛盈的很谈得来,交情不错,闲暇之时,只要赢兴来留家寨,都是盛盈作陪,研究诗词,若其他人,盛盈必不肯相陪。
见留云秀等人进来,盛盈和赢兴站了起来,赢兴扫过众人,最后停在尹仁脸上,眼角挤出一丝笑意。
尹仁微笑以对。
留云秀连襟行礼道:“赢侯不是说有事,而要再过几天来准备赛马吗?怎么又回来了呢?”
赢兴哈哈一笑,道:“好像大当家不是很欢迎老夫了?”
留云秀也笑道:“侯爷说那里的花,怎么会呢?侯爷是老朋友,怎么会不欢迎。”说着便走上主位坐下。
留云秀夫妻坐在中央主位,赢兴坐右边,身后站着小徒弟楚玉,当时在留云秀庄园时和窄谷口,都有看过。
尹易,尹仁,廖化,依次坐在左边。
赢兴看了眼尹易,向尹仁说道:“尹小兄又结交了不少朋友嘛,何不介绍下?”
尹易微微一点头,道:“小弟尹申,是尹仁的父亲。”
赢兴扫过一丝讶色,回礼道:“失敬,失敬。”
尹易肃然道:“常听他们提到赢先生,知先生学识武功,样样精通,天文地理,无所不包,实在佩服的很,早有亲近之意,今日得见尊颜,实是三生有幸。”
尹易一本正经,马屁拍的相当有效,赢兴大为受用,摆手谦虚道:“哈哈,尹申兄过誉,过誉。”说着眼中精光一闪,道:“倒是尹兄有个好儿子,当真是羡慕。”
赢兴喜努不行于色,脸色平静,语气中听不出,这话是反话还是真正的赞赏之语。
尹易骄傲的看了眼尹仁,笑道:“小孩子年轻识浅,惹出了不少麻烦。”
赢兴呵呵一笑,接道:“谁年轻的时候不惹点麻烦,不惹麻烦的还是年轻人吗?”
留云秀知道两方的仇隙,身为一寨之主,见机甚快,立即听出话里的转机之意,忙笑道:“不错,不错,赢侯说的甚是。”说着扫视一周,说道:“诸位都是人中龙凤,又都是心怀大志,何不摒弃前嫌,多多亲近亲近呢?”
赢兴微笑不语,举手去拿茶杯,轻抿一口。
尹易心中暗骂,窄谷的事情,赢兴虽损失惨重,但也是他们要加害尹仁等在先,才会有这么多事情出来,若说有错,也自然是赢兴的错,可如今赢兴这种态度,明显也是想要和好的,但是要等自己这方先说出这话来,尹易也不想跟他怄这个气,在官场多年,交际手段老道,自然能屈能伸。
尹易呵呵一笑,笑着说道:“留大当家说的不错,况且我一见先生也心生仰慕之情,以后多走动走动,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赢兴放下茶杯,微笑道:“赐教不敢当,想我们本无仇隙,奈何缺少了解,以至造成不必要损伤。所以,多走动,实在很有必要。”说着叹息一声,回望留云秀,继续说道:“话说回来,大当家似跟尹仁老早就相识了?”
尹仁突然不自在起来,抬眼瞧向盛赢,发现对方正微笑的看着自己,儒雅俊逸,神情中充满友善,看样子就知道他是个好丈夫,也是个好父亲,尹仁充满羞愧,简直无地自容,轻轻一笑,忙把眼神移开。
留云秀神情自若,若有所思的点头说道:“说起来,正好是李傕攻破长安的那晚。”说着看着小翠,眼神询问小翠是否有记错?
小翠会意,忙点头,说道:“那晚,我们正好去长安城外的别院,雨中突见一人浑身烂泥,昏迷在地,后来才知道竟然是尹仁卫尉。”
尹仁忙接口道:“对,当时我深受重伤,若不是大当家和小翠,我恐怕已经不在人世。大恩不言谢,尹仁铭记于心。”
留云秀忙道:“尹卫尉别这么说,你是吉人自有天相,若不是我们,你肯定也能逢凶化吉的。”
廖化憧憬的问道:“就是那晚在万军之中,斩杀李别和文录?”下意识的摸了下宝刀,真想自己也能纵横疆场,
尹仁点头道:“嗯,就那晚。”
赢兴看了眼廖化和尹仁,缓缓说道:“陇西铁刀文录,小辈中,也算个人物,不过性子浮躁暴怒,虽然仗着师傅矢赂纶季家的威势,但迟早会死于非命,不过如今被尹卫尉除去,就得罪了整个矢赂纶季家和他徒子徒孙了。”
尹易惊道:“矢赂纶季家?”
对于矢赂纶季家,尹易可以说是如雷贯耳,季家是有名的武术世家,成名几百年,特别是当今的家主“三圣”季洛,更是号称刀枪剑三绝,冠绝天下。虽说他是世外高人,不问世事,一心追寻武学至道,不过季家徒子徒孙遍布天下,单单季洛的几位得意门生都是手握兵权的一方大员,非常有影响力。
廖化也问道:“文录是季家的弟子?”显然,他也是知道季家的。
赢兴点头道:“不错,文录正是矢赂纶季洛的徒弟。”
尹仁却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一号人物,询问的眼神看着廖化。
廖化看了眼尹仁,说道:“矢赂纶季家是有名的武术世家,特别是现在的家主季洛,更是天纵奇才,三岁习刀,十六岁时,刀法已然没有敌手,从此弃刀用枪,二十九岁时,一招百鸟朝凤枪,无人能过百合,此后又弃枪练剑,到如今怕有三十多年了,没人见过他用过剑,不过,世人皆称他刀法、枪法、剑法三圣,号称三圣季洛。”
尹仁心生向往,如此武术名家,当真了不起,只是无缘一见。
赢兴接着说道:“其他不说,单是文录跟他练刀三年,便闯出陇西铁刀的名号,可见此人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宗师级人物。”
几人纷纷点头赞同,廖化突然想起一人,说道:“弘农张济的侄子“北地枪王”张绣,更是季洛的得意门生,此地离弘农不远,不可不防。”
留云秀道:“张济已派人传来消息,不日便会到此。”
盛赢从刚才尹仁进来之后,一直没有插上嘴,此时说道:“各为其主,战场之上,生死本也没什么好怪的。”
尹易讪笑道:“话虽如此,只怕这类武学世家,看中情义,不讲道理哦。”
此类根深蒂固的武学世家,徒子徒孙遍布天下,影响力甚广,若有子弟被人杀害,而师门或者师兄弟不帮衬的话,那师门脸面受损,会被天下人耻笑。
尹仁手一摆,轻松的说道:“兵来将档,我可不为没发生的事情烦恼担忧。”
留云秀甜甜一笑,赞道:“嗯,不错,尹卫尉豪气洒脱,云秀佩服。”
尹易哼道:“这哪叫豪气洒脱,这叫不知天高地厚,这叫年轻识浅。”
众人不禁淡然一笑,再说些家常,便各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