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西铁刀”文录紧紧的凝视着张辽。手中的那把赖以成名的铁刀看使似朴素平常,刀柄只是用布胡乱的包裹着,整体色泽暗灰,似已生锈,但在日光之下,刀刃反射出的寒芒,不是一般宝刀能比拟的,立即显现出此刀并非寻常兵器,他师门祖上曾师从干将莫邪,对刀剑的研究自是强于一般的人。
张辽知道文录厉害,若有一丝胆怯之心,便不战而败,当即收摄心神,于之对视。但凡有一丝懈怠,便是文录出手之时,心中打定主意:即使是输,也要让他付出点代价。
李别所用是精钢长矛,通体亮光闪闪,他右手持矛向前一顿,沉腰落马,左手向上一抬,脸上含着轻笑,平视尹仁,显的潇洒之极。
右营立即暴起阵喝彩之声,为这侄少爷加油,同时也显示着右营声势之旺。
尹仁回报以亲和笑容,似乎老朋友见面一般,傲然而立,不见任何动作。他知道李别打的是心理战术,只是在强装轻松,实际上是无半分把握,他不做动作,更是让李别看不穿自己,也要让他以为自己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让他心中更慌。
秋风轻拂,远远带来树叶沙沙之声,极目旷野,遍地草叶金黄,一片风和日丽的景象,却不知道这里有四人正在刀光剑影中比武夺帅。
文录嘴角溢出一丝笑意,突然暴吼一声,向前跨出三步后,冲天而起,长刀下沉,以力劈华山之势,必让张辽无还手之力。
眼见文录泰山压顶之势,刀光笼罩着自己,张辽的衣襟都被刀风带的瑟瑟而动,张辽似有无处可躲之感,心中竟然闪过抱头跪地求饶的念头,可见这一刀的势头是何等的猛烈,但是残有的理智告诉他,此招并非无解,当即沉腰落马,双短戟交叉过于头顶。
“乒”的一声爆响,张辽只觉胸口一震,虎口裂疼,喉咙似有物要冲出,但是文录铁刀虽在抽离,下沉之力尤在,划过难听的“吱吱”响声,若这口血一吐,这口气一松,便要面临分尸两半的下场。
台下众人也感受到这气势如虹的一刀,虽然右营希望张辽落败,但是此时心生同情,怕张辽给一刀劈成两人,皆紧张的张大了嘴巴。
张辽感受着这千斤重力,但只得咬牙顶住,硬声生生将这口血吞了下去,同时丹田中涌起一股力量,双手持戟向上一顶,便将文录铁刀顶了出去。
文录想不到张辽竟然能硬生生的受了自己的这猛烈无伦的攻势,心头不禁生出一股敬佩之情,但也知自己这强盛的第一招,已经收到功效,这张辽已经是强弩之末。
李别见尹仁好整以暇,不见丝毫慌张,讪讪一笑,道:“尹兄,你为左营而战,但是你却不知道,吕布已在着手对付你,因为他知道你和尹易的关系了。”
尹仁古井不波的表情立时变白,因为这是大秘密,会招来杀生之祸的大秘密,眉头紧皱,问道:“怎么会知道?”
李别看他神情,心中暗喜。听纪明说过尹仁剑法跪道,很难取胜,只有试着乱他心神,让他发挥不好,才有胜算。眼光一凌,瞧了眼赤比剑,回答道:“赤比宝剑。”话音一落,长矛立挺,飞向尹仁咽喉,希望能在他分神之际,一击即中。
尹仁脑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父亲所犯是诛灭九族之罪,谁都可以抓自己,吕布即使想保也保护不了,而且更有窝藏的嫌疑,现在这千军之中,很难逃走。最主要的是婷婷现在还在吕布府中,即使自己现在能逃走,那婷婷也会受到株连,可能会被杀,更甚着会有更惨的下场,尹仁不敢想下去,如今该如何是好?
正想的可怕,突觉有破风之声,知道李别已开始出手,而且正是趁自己分神之际出手,此人倒也有心机。
尹仁不及看清,剑交左手,同时一挥,剑柄正击中矛头边刃。
李别雷霆一击,本就用尽全力,此时长矛失了准头,斜斜刺向远方长空,同时向前之势未竭,李别心中大凛,想不到他随手一挥便改变了自己蓄劲而出的一击,真如大人跟小孩子闹着玩一般,当真沮丧,心头泛起一股凉意,整个身体可谓是送到尹仁手边,当真如带宰羔羊。
李别奋力要止住身形,未及站稳,便看到乌黑的一棒向自己的小腹刺来,李别知道此时尹仁还末拔剑,饶是如此,若给刺中也非同小可,忙着地打滚。
众人看尹仁虽未拔剑,但是已经逼的李别狼狈不堪,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他呆呆傻傻似乎心有所思。主席高台上的吕布、狼女等人更是不得其解,奈何不能出声询问。而一边的李傕等人更是神情复杂,紧张万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文录见张辽面显苦色,心中暗喜,长刀离开双短戟,划向张辽左手腕,张辽左戟下沉去接那刀刃,同时右戟刺向文录胸口,不想文录使的是虚招,长刀已向他左腰截去,若不变招,右戟还未使老,腰已给他砍断,张辽只得回手防卫。
“乒乒乒”刀戟又交了三次,文录招招致命,如海中巨浪,一浪叠一浪,袭向张辽,张辽节节败退,全无反攻之力,也无反攻机会,只是严防死守,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李别滚至一边,发现赤比剑尾随而至,忙再一打滚,实在慌乱不堪,边滚边道:“吕布杀你父亲,还要除掉你,你还要帮他?”
犹如晴天中响起惊雷,尹仁站定身形,有点不敢相信,讶然问道:“是吕布杀我父亲?”
李别得空,立即站起身来,说道:“吕布杀害丁原后,与三个副官追你父子俩,最后只有他一人回来,还说已杀了你父子俩了,由此更得大师赏识。”
俩人站于台上,董卓听不到声音,见他们嘴巴似在一张一合,吃惊的问道:“他们在聊天吗?”
吕布也是摸不着头脑,正欲下台前去了解。远远的望见,尹仁终于有所行动,赤比剑已拔出在手!烈日之下,黑的发亮。
尹仁面色严峻,似下了决心一般,冷哼一声说道:“好,我取都尉后,会帮助你们。”心道:“既然他是我杀父仇人,我也不用怕连累到他了。”
在这日光之下,乌黑的赤比剑更显突兀,迅捷如电,李别竟忘记了躲闪,似乎也没时间没机会躲闪,剑尖直抵咽喉。
李别呆站当地,“咕噜”一声,吞了口口水,对眼成一,盯着乌黑的剑刃,不敢有任何动作,因为怕一动便被赤比剑割到喉咙。
众人被这快如鬼魅的一剑,吓的发不出一点声响,边上文录张辽虽然也是险象环生,但是却没有一人看那边,注意力全在尹仁身上。
尹仁慢慢收回赤比剑,李别长长吐了口气,因为刚才高度紧张,此时竟有点站立不住的感觉,忙借长矛立住身体。说道:“别忘记刚才说的。”
尹仁轻轻微笑,还剑入鞘。便走下高台,向主席台走去。
战士目送尹仁走下高台,后面的人由于前面人挡着看不到,便把目光移向还在比武的文张两人,而站前面几排的士兵则一直目送尹仁至主席台,皆是崇敬神色。
尹仁至主席台后,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吕布身后的狼女,只见她正微笑向自己点头,以示鼓励,尹仁回以微笑。
狼女心中一怔,感觉到他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神情也跟平时不一样。
尹仁朝向吕布,感觉到吕布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似有嘉许,有得意,有无奈.
尹仁感受着众人,甚至皇帝眼中射出的嘉许之色,向汉献帝下跪行礼,眼角注意着董卓,他也脸露喜色,正要去拿酒杯,
尹仁手慢慢划向挂在腰部的匕首,那把刺虎杀狼的匕首。
只听汉献皇童稚的声音说道:“尹仁剑法高绝,令人敬佩。”转头向董卓问道:“太师可否让他教朕剑法?”语气中充满求恳之意。
董卓脸立有不悦,沉声道:“一国之君,该专心国事。怎.”话没说完,眼角只觉一物激射而来,董卓也甚是了得,慌忙中用杯子一挡,头往后仰。
“当。”杯子一半被削落,但匕首去势未竭,擦过董卓的耳朵,“砰”的一声钉在后面的屏风之上,兀自震荡不已,可见这一射之强劲。
众人还没回神,只听一声刺耳马嘶,便见尹仁要骑马逃逸。
董卓气的要炸了!这可是迁居喜庆之日!这可是在百官之前!竟然差点被手下的人刺杀!半个酒杯扔在地上,捂住割掉一半的右耳,正兀自流血,喊道:“给我追!格杀勿论!”
“好!”台上张辽和文录比武正精彩处,右营士兵忍不住发出的呐喊助威的声音,一时竟将董卓的怒喊声掩盖住了,只有巨台上的人能听到。
吕布如箭般冲了出去,接着李傕、郭汜、张济等人也立即出来,有些看到的士兵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转眼目光便又回到比武上来。
果然是神驹,说话间尹仁已离开有百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