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一方,琴声悠扬。曲走安和,调行淡远。
忽然,思菊调琴音错乱,开始仰首狂笑,紧跟着怨兰曲跟慕梅声也癫狂起来。
同受邪力影响,音声逐渐脱离控制,当下四人陷入疯狂之态。
***
“只要我想走,天下间,没有任何人能拦得住我御清绝。”
“说的是。君海棠只是一名小小的弱女子。”说是弱女子,白色狐尾却抵住他的胸口,扫过他的面颊。御清绝无奈,伸手拂去。“自然是阻挡不了铁铮铮的御清绝。但我有把握,这东西绝对能拦得住你。”
御清绝回过头来,不知道她又要玩什么花招。
“想知道吗?”海棠就知道他会好奇,“喏,你看。”她一扯蓝纱,一掀裙裾,里面什么也没穿……
御清绝当场气傻:“你!”除了一个你字,却再也说不出任何。他转身看向别处:“做什么?”她到底要做什么。
她将蓝纱向他足下一抛,轻佻而又魅惑。她嗲声嗲气地说:“我说了,我只想听你弹琴。”
“不知羞耻。”
海棠见他生气,反倒很高兴,撒娇道:“我就是这么不知羞耻,但可惜了,以前的你都不知道。要是你知道了,还会这样为我付出吗?”
御清绝从未见过如此无耻的坦荡荡的女子,与想象中的佳人,云泥殊途:“你何必这样作践自己?”
“为了你——值得。”海棠又扯下一件白纱,这一次,她抛向他面前,遮住他的脸。
只见他伸手一档,一道气劲,将白纱原路挡了回去,又落在她的肩头。“快把衣服穿上,我就为你弹奏一曲。”
御清绝右手一挥,琴架,香炉皆在眼前。
“哦?你倒是讲究。但现今天下操琴者众,知道者稀。”
御清绝已经净手,擦拭,不再搭理,只想弹奏一曲便走。
“你说,要是没有像我这样识道之人,你的琴道,是不是就成为人间绝响了?”
“琴道二字,对御清绝来说,出有化无,只存我心。心有道,即达道。心无道,便处处皆道。那你说人间,谁能绝吾道矣。”
“哼哼。”海棠笑着看他,如此痴心,倒是有几分意思。
御清绝手按琴弦,心中甚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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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瑶琴四调遇劫。指拨凶煞,恨仇嗔痴,不同的情绪,牵引四调不停合奏。
“可恨!为什么承袭伏羲神天响的人,不能是我,不能是我?”悲竹音一声狂吼,神智已然不清。
“朝大哥,我一定要为你报仇。”思菊调怒吼一声,“报仇!”
“我就不信我赢不了你琴姬。哈哼哈哈哈哈,哈哼哈哈哈哈!”怨兰曲勾弦越急,心志越狂。
慕梅声欲说还休,挣扎着,说不全一句话:“主人我,我……”
失控的琴音,失调的琴音,伴随着四人狂吼挣扎,越发激烈,似要吞噬四人,至死方休。
***
“御清绝,这就是你等待的人吗?呵呵呵呵!”
筝声凄冷,似道世上知音少。
聆弦清绝扬,此曲别海棠。
神琴主人忧思间,忽逢纤指弄鸣弦,御清绝按住她的手,不想她碰他的琴。
“你打算就这样,牵着我的手吗?”
御清绝松了手,也撤了琴,目光清冷:“一曲已尽,御清绝也该告辞了。”
海棠见他左手负在背后,伸手便抓住了,柔声道::“能为海棠留下来吗?”
“御清绝有当为之事,不会为了谁而留下。”
“那你还会再来云深不知处吗?”
“事情了结之后,也许会,也许不会。”
“如果你不来,我……”
御清绝撇开她的手,飞身离去:“俯瞰世间知音绝,十千沽酒凌烟居。”
君海棠望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自命清高,将是你最大的弱点。”
凝霜见御清绝走了,才敢上前汇报:“帝君,三王在苦境大战告捷。金瓯天朝的黄金太舟皇,近来也动作频频。师姐方面虽没有进一步的消息回传,但如今苦境的情势,以及收集而来的情报,都在帝君的预料之中。”
“哦。很好。”
“帝君,针对御清绝,是不是应该有进一步的动作?”
“让他去吧。纯情的男人,要懂得留着好好品尝。”君海棠想到他,饶有兴致地说,“男人苦耕耘,女人勤收割,自古皆然。谁说,女人只能是男人的附属。凝霜,我们可要好好感谢三王的努力啊!”
凝霜受教,低首称:“是。”
“随本君一同前往紫宙晶渊吧。”
***
在水一方,挑弦魔心不曾停歇,调已停,曲亦尽,只留音声互斗,不死难休。
音达高处,慕梅声猛一弄弦,悲竹音当下身亡。
危机之际,御清绝赶回,一指定在慕梅声眉心印堂穴:“梅声?”
一接触,魔障瞬间反扑。
景物移转,御清绝凝神以对。此时,耳边传来无止无休的杀响。
“是心魔念曲。”御清绝扯下黑色发带,遮住眼帘。
无数人举着刀剑朝他冲来,大声喊着:“杀!”
御清绝一勾琴弦,一道弦音震断刀刃,划过对手咽喉,瞬间,断头落地。而其他人依旧冲杀过来,攻势不减反增。
慕梅声细细地问:“主人,那个女人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御清绝不停的勾抹琴弦,弦音如箭,杀向冲上来的敌人。
“主人,你可知道梅声,梅声……我……”慕梅声说不出来,她憋不住,也说不出,只能委屈着。
“嗯?”御清绝听出来不对,此时此刻,却无暇顾及。
“遍地杀戮,这就是御清绝的过去吗?”慕梅声一阵苦笑,“呃呵呵呵呵!”
风颂扰神语,焉能欺道心。
一波方靖,一浪又起。七指掀涛,撄则必亡。转眼,魔障尽灭。
“一曲清绝,拨乱——反正!”御清绝猛然收手,景物移换,再回在水一方。
心魔念曲已然清肃,他收回按在梅声印堂上的手,扶着梅声坐下。
梅声气虚无力的唤了一声:“主人,不能去啊!你为了抵抗体内的至刚浩力,功体已经损耗三成,不能在这个时候……”
“赦天琴箕!”御清绝右手一挥,震碎一方磐石,愤然离开凌烟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