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绝回到凌烟阁,夜凉如水,安静的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情是何物,怎叫人生死相许?
想起海棠脸上溃烂的伤疤,想起她收招赴死,心就莫名的揪在一处……想要引导她走向正途,却让她疯狂的杀戮。明明是她不可饶恕,心却总是不忍。
情是何物,也许穷其一生也无答案。
那自己的道呢?为何在此时这般遥不可及。
想起梅声的尸身挂在树上,想起她冰冷的尸体躺在怀中……善良乖巧的梅声,总是担心自己的梅声,再也没有梅声了……
灯下,是一盘黑白,难道纵横子来过了。
清绝问道:“三劫循环?好友,是你?纵横子?”
无人应答。
清绝坐了下来:“你想问我,如果一切能重来,我会如何选择吗?”看着这棋局,当初决心渡尽劫波,如今落得如此境地,重来,又能如何呢?
他拿起酒坛,饮了一口酒,滋味不对,呛到了:“是苦药酒?”
也是。只有梅声才会给他准备醉香挽雪。
“那这一盅黑白混棋。你又在暗示什么呢?”
***
弱水三千外,靡靡琴声,声声入耳,不断侵蚀战骇的心绪。
骇人巨斧,恣意挥劈,嗜杀的狂性,越见高涨。战骇狂吼:“出来!出来啊!”
“心魔,是你最大的弱点。”琴箕一曲勾魂,震慑灵神,使战骇再度陷入意识闇景。
“又是这里。我说过,没用的!”战骇挥舞巨斧,没有方向的乱劈,竟然,劈到琴箕面前。
琴箕一勾弦,击退战骇,却不慎被他巨斧伤到。当即,使出绝招:“阎王三更响,魂牵罪判。”阎王判罪,三更取命。
只见战骇挥斧力挡,分海断岳之势,迫使索命阎王低头。
琴箕负伤,突显狂态:“苍冥惟心,意尽天曲。”
绝弦一出,翻转乾坤。风袭如卷浪,云冲若崩雪。心道变化苍穹,惊摄寰宇。天地绝响,冲掣九界,同时也与战骇体内的暗劲,产生共鸣。
内外交迫之下,战骇身躯,再也承受不住了。“你!啊——”一声狂吼之后,身体定格,再无动作。
琴箕收了船琴,走到他面前:“身不由己,最是可怜人。”
战骇的躯体化为灰烬,一刻异识晶源飞出,逃走。
琴箕没想到:“异识晶源?”
不久,齐天变押着枯九泉过来。“琴箕美人,你看,我抓谁来了?我就说,不会让你失望吧。现在他栽在我们的手上,看你想怎么对付他都行。之前受的气,在今天一并发泄吧。”
一旁的河图说:“放火烧他,拿水泼他,都是好方法。”
“我没有兴趣。”琴箕看都不看枯九泉一眼,是真的觉得无趣。
齐天变不敢相信:“呃?你确定吗?这机会难得哎。”
河图扬起前蹄:“狠狠踢他一脚也可以。”
琴箕说:“我不想在他身上,浪费任何力气。不过,你抓了他是想做什么?”
齐天变爽快地回她:“用他去交换素还真。我们替他们制服了一个敌人,于情于理,他们总该有一些表示吧。”
“但愿能如此顺利。”琴箕走过来,伸手去牵他手里拽着的绳子。
齐天变赶紧后退,不给她绳索:“等一等。琴箕,那种危险的地方,让我们去就好了。你还是在这,等我们的好消息吧。”见琴箕望着他,“你该不会还是不相信我们吧?经过这次成功,琴箕,你也要对我们刮目相看了才是。”
河图不耐烦了:“好啦!废话一堆,还不如实际的功绩。”转身就走。
齐天变牵着枯九泉,跟河图一起离开了。
琴箕看着他们去魔吞不动城,他们的实力还不足,决定随后一助。
***
和风拂细柳,白梅送幽香。
清绝一个人在木桥边弹琴,他有些急躁:“怎么会弹不出清正之弦音?难道是因为我的心境,已经不同了?”
曲不成调,耳畔浑昧弦音依旧回响,仔细聆听,混杂一阵最为熟悉的脚步声。
“主人?”
清绝听到慕梅声的声音,起身见到真的是她,不觉讶异:“梅声?你,怎么会?你不是已经……已经……”
“主人向来爱惜仙品遗音,今日怎么会这样抚弦呢?”梅声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将手中的酒坛递给他。
清绝接过酒坛,告慰自己:“我一定是醉了。”他咳嗽两声,打开酒坛子,喝了起来。
“主人曾说:世上值得珍惜的人事物不多。我们要为那些曾经有过的美好,好好活着。”
“说的没错。”清绝看四周,“你看此地,遍地花草,如同仙境,是否接近你心中的隐居之所。”
“此地的确是一个隐居的好地方,只不过……”。梅声说不下去
清绝见她犹豫:“你若不喜欢这个地方,那……”
“现在的你,还有想保护的人吗?如果,还来得及……”梅声看着他。
“嗯?什么意思?梅声你?”
梅声的身子飘忽,不停地远去:“主人,你的尘缘未了,快去吧。梅声会在这里等你。”
“梅声!梅声!”清绝冲上前想要抓住她,却最终什么也抓不住。
突然间,桌上的酒坛子翻然倒地,嘭,砸碎了。
清绝这才发现自己是趴在桌上做梦,梦醒了,什么都没有。
“想保护的人?”清绝回想梅声说的难道是琴箕,“嗯。往弱水三千。”
***
弱水三千外,微风偏寒,琴箕独行树林,突感压迫。戒备间,天上同时降下三道震撼身影。
妖市战栗公凶狠地看着琴箕:“赦天琴箕,为吾弟偿命来。”
琴箕以一敌三,心中不安。
就在此时,天外一道弦音来袭,隔断战场。
“是御清绝。”琴箕惊呼。没想到,他会来,也不知他内伤好些没。
“指掀涛澜天下惊,抚筝百载,清绝吾命。”清绝负手,凭虚御风而至。
创罪者见势,叹了一句:“高手。”
“挑弦一曲谁敢听?昂首万里,江山无人。”念完诗号,清绝落在琴箕身旁。
创罪者藐视他们:“那就共赴黄泉吧。”
“有我在此。谁敢动她。”清绝一挥衣袖,仙品遗音应指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