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母亲问,那天晚上,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她说的是车祸的那天晚上。”方梦婷对沃格特说。“我跟母亲说,和他在一起,用生命为你祈祷。母亲听后很感动。”
“他是谁?怎不叫他来见我?”方梦婷的母亲问。
“他好帅,他总是,把平凡变成非凡的杰作,他如梦似幻……”方梦婷说得沉醉了,她阳光的脸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微微上翘的小鼻子,柔软丰润的双唇,磁性的声音。
“这不难理解……方小姐。”沃格特摆着手,他们已经吃的差不多好了。
那个星期日,方梦婷和颜峻熙一起,启程去素有“东南锁钥”的台湾了。
方梦婷穿的是一件V领长裙,勾勒曼妙身姿。
他穿一件白底蓝条纹的衬衫,浅咖啡色的悠闲裤,骆驼牌真皮悠闲鞋,显示了从没有过的萧洒。
方梦婷见他穿得这样潇洒,都取笑他好几次,说得他很不自在。
一路上,方梦婷告诉他许多她的秘密,原来,她和母亲都不是台湾人,母亲是在大陆生的,舅舅却是在台湾生的。她母亲自从离开她父亲以后,就跑到舅舅这边来了。父亲死后,母亲其实也是继承人,因为没有离婚。但有了他父亲那份遗嘱,方梦婷就变成唯一继承人,母亲却变成代理人了。
来到台湾第三大城市台中市的一个医院,浓烈的消毒水味道扑鼻而来,在外科303号病房,方梦婷终于见到母亲了,颜峻熙也见到了。
“妈!我来啦。”一进门,方梦婷就跑去没放吊液架的病床的那一边。
象所有母亲一样,见到自己的乖女儿都会百感交集,她母亲躺在病床上,笑着流着泪,用包满绑布的手拉住方梦婷的手。
她半跪着哭着又叫了一声:“妈……”就泣不成声了。
颜峻熙默默把带来的花蓝放在床台上,站在吊液架这边看着,她妈妈差不多接近五十岁的人,样子象一个文科老师,脸色苍白憔悴,脸上皮肤细腻,眉清目秀,还可以看出年轻时的端庄、标致、俏丽。她的右手没有绑布正在吊液,表面看伤情不是很严重。
见颜峻熙站着,护工姐很亲热叫他坐,并把椅子拿到他后面,可能见他长的帅吧。
他借花献佛,把椅子拿给方梦婷,让她坐在她妈身边。
方梦婷妈妈这才注意到颜峻熙,看了他几眼,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对方梦婷说:“他就是你说的峻熙?”
方梦婷使劲点了点头,“嗯!”说着就转过头来,对他说:“峻熙兄,快叫妈!”
他看着方梦婷,想看她给什么暗示没有,而方梦婷却拼命示意他快叫。
颜峻熙终于鼓起勇气,站到到方梦婷身边,从心里喊出了二十多年没喊过的:“妈!”很快的就接上,“峻熙愿你快快康复!”气宇轩昂的他此刻儿女情长。
方梦婷拉起他的手,要他也和她妈妈握手,然后就说:“妈,我告诉你的,你出事那天晚上,峻熙兄用十年生命为你祈祷,折寿为你祝愿,你感觉得到吗?”她很娇傲似的问妈妈,好像颜峻熙真的救了她妈妈的生命一样。
她妈妈可能没想到女儿会这样问,迟疑了一下,没有回答女儿,却看着颜峻熙说:“前几天,方梦婷有告诉我了,我很感动,你心很好,善良。以后要多开导开导梦婷,她总是让我担心,父亲毕竟还是父亲。我现在有点力不从心了,梦婷很佩服你,你肯定有办法开导她。”
“妈,你千万别这样说,梦婷以后自然就会明白的。”颜峻熙诚恳地说。
“我看你浓眉大眼、风度翩翩、一表人才,以后要多辅助她,我老了,没什么精力,也管不了她那么多了。”梦婷妈最关心的,还是方梦婷对她父亲的态度转变问题。看来,颜峻熙又增加了一个任务,说服方梦婷原谅她爸爸。
过了一会,方梦婷说要过去看舅母,要颜峻熙留下陪她妈妈说说话,他只能留下来。
病房里只剩下颜峻熙和梦婷妈两个人,他坐到她妈妈身边,从没有过的温馨,多少年心中渴望的,现在实现了,他却不知怎么表达我的心情。
颜峻熙只是感觉,感情象日月潭的水一样流着,平静而清澈,疏放而极致,并没有想像里的激动。
他轻轻叫了一声:“妈!”双手握着梦婷妈的手说:“我……从小就没有妈,看到梦婷为你伤心欲绝的样子,我自然的反应就是祈祷,你是她的精神支柱,没有你,失去你,她肯定会很悲伤。不象我,几乎从来没有过的,没得就没感觉失去的悲痛,所以我得于平静而想尽办法安慰她。”
“嗯,你做得对,我不是相信你的祈祷,而是,你很好地利用自己的生命,堵住了她不安的蔓延,稳定了她的情绪,你有天塌下来我顶着的男人气概,我很感谢你。不管你和梦婷以后怎么选择。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儿子了。”梦婷妈语重心长。
“其实,我……”颜峻熙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你别吞吞吐吐,我知道,你家境普通,问题是,梦婷喜欢,你要想办法让梦婷两全其美,心满意足。以你的智慧,用你的方式,我相信你能做到,我只是希望,她的心不再受伤。”梦婷妈苦口婆心,慈祥的眼光看着颜峻熙,让他感到无声无息的威严。
颜峻熙说:“嗯,我们都没有做错什么。”
“我也知道,你们没有错,所以,我才要你做儿子,希望你好好帮帮她。你别胡思乱想,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你们都是成年人了,你们能够解决好人生道路上遇到的问题,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让梦婷伤心。”梦婷妈言轻意切。
又沉重的说:“你也知道,梦婷没有兄弟姐妹,她本有个弟弟,因为我一次偶然外出,他爸没有看管好弟弟,结果发生了意外,我一气之下离开了她爸,却又造成他爸一错再错……哎,说起来,还是我对不起梦婷。”
“这个,妈您不要太伤心了,你放心养好伤,我时不时就会来看你的。”他赶紧转移话题。
“看得出,梦婷对你是相当好的,提起你,就兴高采烈,她长这么大从没有过。她从小就娇生惯养,非常任性,包括对我。但对你,却百依百顺。”梦婷妈语重心长地说:“你以后要好好对她,尽量顺着她,她的心可能再也承受不了任何打击。”
“我明白,确实我还看不到她任性的一面。”颜峻熙微笑自己找不到更恰当的词来形容。
梦婷妈说:“她任性到继承遗产都不要,只想一心一意对你,谁做工作都没作用,你可想而知,嗯,对了,听梦婷说,你是五娘家乡来的?”
“是啊,韩州人。”他说。
“《陈三五娘》,我都看得会背诵台词了。”梦婷妈谈起戏来就眉开眼笑。
“看来妈也喜欢看戏。”颜峻熙也笑了。
他们聊着聊着,不知不觉,梦婷回来了,显然她流过泪,眼眶红红的,正在用纸巾擦眼,见颜峻熙和她母亲聊得很开心,很是高兴。护工姐也跟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