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王当然是相信自己的母妃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或许,有些时候因为爱子心切、为自己着想,稍微有一次两次的冲动行事,可是如今是什么情况呢?有北堰的贵客在此,若是说母妃此刻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那真是蠢的不可救药。但是,他依然是相信自己的母妃不会愚蠢到这个地步的!
俪妃娘娘紧跟着就是一声冷哼,迫切的问着如兰:“如兰,你赶紧继续说完,皇上没有发话,你还不继续往下说去?”
如兰仿佛已经被吓的半死了,那掉了线的泪水如雨珠一般一个劲儿地顺着脸颊往下流。“奴婢遵命,这就继续往下说,就是昨日晚上哈伦一脸兴奋的回来的,但是喝醉了,奴婢伺候他上了床,却还是能听见他在那里胡言乱语,说是娴妃娘娘暗中命令他在今日的宴会里伺机给俪妃娘娘下毒,以绝后患,这样下去,五皇子就没有了那么大的依仗,以后储君的位置自然就是勤王殿下的了!”
一旁的娴妃娘娘听到如兰这样说自己,简直就是大惊失色,不敢置信道:“本妃平日里待你不薄,今日你居然在这里胡说八道的污蔑于我,还搭上了勤王殿下,当真是不知道你是何居心。再者,我何曾做过这样的事情呢?”
如兰沉默了一番,好像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最后狠狠的咬咬牙,径直就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一个青花瓷的小瓷瓶,很认真的说道:“奴婢有物证!我手中的青花瓷瓶是从哈伦的身上偶然掉下,被我捡拾起来的,就是昨日他醉酒之后。是非曲直,请陛下明鉴!这样的毒药,我一个小小的宫女也是弄不到的。”
如兰说的的确是不错,鹤顶红加上那更为霸道的毒药铁毒花,那都是十分稀少毒药。如兰的的一字一句都深深的戳中景帝的心思,这样下去如何了得?
景帝大怒:“很好!非常之好!娴妃,你果然是好大的胆子啊,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陛下,此事事关重大,还是妥善查清楚再下定论不迟啊!”一直置身事外的萧后开口了,委婉的劝解着景帝,让他不要操之过急,以免审判有误。
“是啊,娴妃娘娘一直就是宽宥之人,心底也是纯洁善良的,想必,也是做不出那丧心病狂的事情啊,皇兄,你消消火。”朝阳王也看不下去了,出言劝解。
“是啊!是啊!”陈子扬等人只能附和着中宫的意思,打着哈哈,毕竟,自己还是外人啊。
五皇子李冠安也故意惋惜道:“娴妃娘娘,依着宫女所说,今日你确实是胆大妄为了,作为中宫之下的二妃之首的娴妃,您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啊?你简直就是太不把皇上和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将国家律法置若罔闻。”
从来就是火上浇油的人比较多,不是么?
他是想达到什么目的呢?显而易见。
俪妃娘娘此时此刻已经是气得面色泛白了,她梨花带雨的噗通一下就跪倒在了景帝的膝下。“皇上,皇上您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否则,保不齐哪一天臣妾就死于非命了!”
景帝心内刚刚浇熄了一点点的怒火,又紧跟着猛然的往上窜,寻找着释放的突破口。太阳穴上那突起青筋已然在昭示着他此刻的愤怒。
“父皇,若是此事您不严加惩办的话,只怕后宫从此永无宁日!”李冠安已然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火上浇油着。
勤王赶紧跪下,目光灼灼的看着景帝,眸光坚定:“父皇,儿臣发誓母妃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儿臣在此敢以性命作为担保,这样的视人命如草莽的事情母妃定然是不会做出的,她怎么可能是那样蛇蝎心肠的女子呢?这么多年以来,她的为人处事父皇您是清楚的,为什么要听信一个宫女的单方面的信口雌黄呢?”
娴妃娘娘此时同样也是泪如雨下,悲伤的感觉都好像要将他淹没。“皇上,臣妾真的不会做出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我真的是无罪的啊。原本就是一片好心看着如兰已经二十多岁快三十了,才让哈伦与她对食,谁知如兰居然是背地里已经被人收买,还这样的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来陷害臣妾,冤枉啊!臣妾实在是冤枉的啊,竟然被人这样肆无忌惮的陷害的……”
其实娴妃娘娘并不是说要收买哈伦,而是为了让如兰搜集关于哈伦一举一动的证据,为了确保哈伦是真心的跟着自己的儿子勤王的。更何况,一个区区的小宫女能够与太监总管,也算是极大的造化,就算是平日里被打几下子,被骂几声那又如何呢?难道这些事情就是她背叛主子的接口吗?就可以这样毫无顾忌的去背叛自己的主子吗?毒杀俪妃娘娘,自己怎么可能会那么愚蠢,蠢不可及了呢?谁会在这样的特殊时刻,在大庭广众之下授意人犯下这样的罪呢?如此看来,自己倒了,还牵连了勤王,那么,谁是受益者呢?娴妃娘娘心里忽然明朗起来了。俪妃,你果然好毒辣!
“来人!快来人!”皇帝一声喊,换来兵无数。景帝的话音刚落,从殿外就已经进来一对禁卫军,步伐整齐的走了进来,等待着景帝的指示。“将娴妃先行羁押起来,一切还是等待查明事情真相之后再作处治吧!”
景帝一声令下,几名禁卫军便一拥而上,直接利索的就将那娴妃娘娘快速的拽出了大殿。勤王眼见着直接的母妃被如此对待,正准备求情,景帝却冷冷的来了一句:“你难道真的如那宫女所说的一样,跟你的母亲已经筹谋好,串通一气了吗?”
勤王闻言大惊,呆呆的看着这个与往日里的父皇不一样的男人。在今日的父皇身上,他却是只看到了冷酷,还有无情。就在那么一霎那的时间里面,勤王突然意识到了真理,或者说是真谛吧。
或许这个向来对母妃十分温情,对自己向来也是赞不绝口的父皇,真真切切的就是一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无情的男人,果真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会顾忌什么夫妻之情、丝毫的父子之情,君家,难道真的是高处不胜寒吗?看来,这个自己内心无比敬仰,无比崇拜的父皇心里眼里也是只有他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吧!
勤王抬起自己那漆黑有神的双眸,恰似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此时隐忍着兴奋和得意的五皇子李冠安,不由略微的垂下了头。“回禀父皇,儿臣不敢。”
景帝依然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热感,从他的鼻子里传出来了一声,冷哼。“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多说废话了,来人,将哈伦和如兰一起待下去,分开关押,待得这个宴会结束之后,由刑部尚书张扬涛亲自审问!”
勤王失神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刚一坐下,却看到李冠安那只有嘲讽和得意无比的眼神,仿佛就是在鄙夷着自己,嘲笑着自己的无能,居然连自己的母妃都保护不好。他甚至在想,或许,皇家之人,真的只需要留下凶残和无情,不需要骨肉至亲的亲情。自己以前,真的是太妇人之仁了!
沈宁一却在心里回想着这一切,看来,勤王是太重感情了,如今的这一切按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原理来说,都只是勤王的咎由自取!本来,他的才能,所获得的支持,依据他自己的私下实力。若是没有妇人之仁,若一早就对五皇子赶尽杀绝,今日,娴妃娘娘自然是不会被别人所构陷,落入那样的地步。的确,一切都是勤王自己害了自己的母妃——娴妃娘娘。她想到这里,正准备看看勤王的表情时,却无意中看到了朝阳王那失魂落魄的表情。
什么情况?意向沉稳的朝阳王,大昭国的战神,居然会在人前展现出这样的一面?当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啊!
在那么一刹那,电光火闪之间,沈宁一忽然想到了一个词,故友……
莫非,上午,她口中的故友,是他?
天啦,这个情况若是真的,那就太不可思议了。以前在现代看的那些个穿越剧不都是这样的情节么?沈宁一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快要承受不住了。
那么,自己的知己,颜儿,如何办?她的一颗芳心可是早就交付给了勤王殿下的,若是勤王殿下今日阴沟里面翻了船,如何是好?
此时此刻,萧颜卿却担忧的看着勤王。可是勤王正忙着思索对策,看样子好像没有回应她。失落一波波的袭上心头。这个男人,真心来说,是让自己又爱又恨。
勤王按捺着自己心里的愤怒,却是已经感到了呼吸有些困难起来,他那紧紧握住酒杯的修长的白手都已经略微有些颤抖起来,可是,此时此刻,他并不敢抬起头来,更是不敢与景帝那冷冰冰严厉的眼神对视,在这个特殊的时刻,他当然是指点,只要他稍微流露出哪怕是那么一丁点的不满就会给自己的母妃娴妃娘娘带来灭顶的血光之灾。
沈宁一是越看越唏嘘,刚刚还高高在上的娴妃娘娘,一下子就成了阶下囚,原本很受景帝器重的勤王,或许,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被打入”冷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