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就出去,只要您啊,哦,驸马爷将公主的头巾掀了,老奴马上就出去!”说话间,一根长长的贴着喜字的金棍便递了过来。谢致远依言的将共组李毓庆的头上所掩盖的喜帕掀开了,露出了李毓庆那张美丽的小脸,羞红的就如一个熟透的红苹果。
那老嬷嬷识趣的走了出去,掩上了门。房内便只剩下了新婚的小两口,半响,一个坐在床边,一个坐在桌边,都没有动。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没有主动说点什么,就那么的僵持着,屋子里面的气氛顿时是暗潮汹涌,波涛滚滚。
“你先过来休息吧!”李毓庆终究撑不住了,率先沉不住气的说话。女人在自己的男人面前先低个头又如何?两人好好过才是硬道理,她并不觉得这个有什么好丢脸,掉架子的。互相包容,互相体谅,相濡以沫总好过相敬如宾,不是吗?
“咳咳!好,你先睡,我等等再睡!”谢致远有些羞涩的说着,双手不停的揉搓着,有些慌张的感觉。
李毓庆索性起身,轻盈的走到了他的身边,柔弱无骨的双手,覆上了谢致远的肩膀,轻轻的揉捏着,在她双手触到谢致远肩膀的那一刹那,她清晰的感觉到了谢致远身体的猛然一震,好像有些排斥的,她在出嫁之前自然是有宫里的教养嬷嬷告知了她今晚会经历的人事方面的知识,所以她并不奇怪,谢致远的父母已经过世,自然没有人告诉他这些,紧张无措也是很正常的。“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夫君了,从此咱们便是同乘一条船的夫妻了,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大可不必紧张,有些东西嬷嬷们已经教了我,我自然能教你的,所以还请夫君不要紧张!”她轻轻的安慰着谢致远,没有丝毫见怪的意思。
“今日身子有些许不适,还请公主见谅。只是君命一下,臣子莫敢不从,所以才与公主成亲仓促的。父母过世还未有一年,原本将是要守孝三年方能让致远心里稍稍安心,可是今上钦赐,不敢不从!”
“你是不愿意与我成亲吗?”李毓庆乍一听,还以为谢致远是不想娶自己的,迫于自己父皇的压力之下才勉强而为。
“不,公主很优秀,是位好妻子,好夫人,只是,臣心里惶恐不已,觉得对不住父母!倘若我不守孝一年,心断难安……”谢致远面色尴尬的看着公主。
“如何说?”
“我想先守孝满一年,如今已经有了半年了,咱们先不圆房,待得我一年守孝期满,叩拜父母之后,咱们再圆房,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呢?公主你看,可行?”
李毓庆并不是那不懂道理的泼妇,蛮子,面对如此有孝心的夫婿,她还能说什么呢?不就是半年的独守空房吗?那么多年都过来了,她不怕。“呵呵,我也便做了那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女子罢了,难得夫君如此有爱心,尽孝道,作为人媳的当然是不能拖后腿的,那就依了你吧!”
看着善解人意的李毓庆,谢致远漆黑的双眸里闪过的是深深的愧疚和欣喜,还有一丝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李毓庆看着他这样,心里的失落减轻了一些,毕竟,他还是对自己有愧疚的,不是么?“反正咱们的房子是与书房相通的,你以后每日便从外面的房间进到书房休息吧,这样的话,下人们不知道,便也不会有风言风语传到父皇母后的耳朵里面,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了。”
“如此甚好!”谢致远感激的看着李毓庆,其实,她真心是个善良的好妻子,如此的善解人意,没有丝毫的公主的骄纵和狂妄自大。“那夫人早点休息!”
说完,谢致远轻轻的起身,慢慢的踱着步子朝前面的房间走去,他将穿越前面的房间到书房暂作休息。
李毓庆定定的看着谢致远,嫣然一笑,算是同意了他的提议,只是,在谢致远走过去的那一刹那,她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香草香味,这个味道很是熟悉,只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在谁身上闻到过。“现在好了,分居生活正式开始,我可真是大昭国开国以来首位在新婚的当晚便被分居的公主了吧?”李毓庆喃喃自语的自嘲般的笑了。事情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同意怎么能行?毕竟两人还是要长期过日子的。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症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李毓庆决意不再多想,事情都已经成了定局。怎一个愁字了得又如何?洗洗,睡吧!她稍微的清洗了一下,便开始褪衣上床,也是劳累了一天,她静静的躺在了床上,没有多久便沉沉的熟睡了。
在梦里,李毓庆梦见了谢致远笑盈盈的冲着自己说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咯咯!”她开心的笑着发出了声音,可是人依然在沉睡中并没有醒来。
与公主成婚的三日之后,谢致远便过上了忙碌的仕途生活,他被钦定为兵部侍郎,更是内定的即将告老还乡的兵部尚书的接班人,只要他不出什么岔子的话。
忙碌起来,他与公主李毓庆的交流与相处,便是越发的少了起来,公主越来越郁闷,抑郁不安,他却是慢慢的感觉到轻松了起来。
“昨日登高罢,今朝更举觞。菊花何太苦,遭此两重阳?今日重阳节,一起读诗赏词,几位意下如何?”欧阳翔邀请着乔吉,小亚等人一起重阳节登高。
“如何?走起呗!”
“林兄呢?”乔吉寻找着林允臻的身影,这么重要的集体活动怎么能少了他的存在呢?
“这个,不知道了,最近,他好忙的,从来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亚打趣的回答着。“或许这会儿正在哪里忙着呢。”
“既然这样,那么便出发吧!”乔吉乐呼呼的率先往外面走去,难得今日在芳草天涯一聚,那小子居然忙的不来转转,真不够意思啊。
欧阳翔跟在乔吉的身后,却是注意到了沈宁一脸色略微显示出来的尴尬,关心的询问着:“宁儿,你怎么了?那里不舒服啊,看你脸色都怪怪的呢!”
“没有啦,快点出发吧,那里好多人的,去晚了小心没有好的位置哦!”沈宁一讪讪的笑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话题引开了。
年轻人总是充满着活力的,既然说走,那就走起。如今黄金遍地的地方,唯有女蜗庙前的那一大片的菊花地了!
待得沈宁一,欧阳翔等人到达的时候,帝后居然已经微服乔装而来,但是,场面却依然浩浩荡荡,两位娘娘,两位皇子,还有几位公主,父亲沈庭筠居然也在陪同的行列之中。也在甚至还有一些官员及家属,原来,大家都是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个好去处的啊!
因为女娲庙的菊花是最出名的,地势也极其高的,只是,好像年年来,只有今年能够看到帝后出来赏花登高,或许是心里高兴吧!看着兴高采烈的他们,沈宁一自然是能想到隐藏在暗处的暗影和护卫不知道有多少。
但是除了那些个熟悉的面孔,山上此时并不见陌生的影子,应该也是特地清了场子的吧?毕竟要保证帝后的安全,当然不能放任闲杂人等的到来。唯一觉得陌生的,便是那偏安一隅的换着舞狮子服装的一众人了。
“沈小姐也很喜欢赏菊么?”远远的,欢沁郡主见了沈宁一过来,便不露痕迹的慢慢挪了过来,轻轻的询问,低头笑眯眯的说着话。
“三载重阳菊,开时不在家。何期今日酒,忽对故园花。野旷云连树,天寒雁聚沙。登临无限意,何处望京华?”
欢沁郡主闻言一愣,并不知道沈宁一的意思。
“欢沁郡主没有想过要破茧成蝶,浴火重生?”
欢沁郡主闻言一怔,呆住了,好半响才幽幽的说:“破茧成蝶又如何?生命终究是如此,一个一个的轮回,不知道沈家小姐可曾看过烈女传呢?”
原来如此,沈宁一不禁为这个年代的女子们感到悲哀。她们没有为自己寻求幸福生活的权利与勇气。既然欢沁公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再多说。
听着夫人们说八卦,沈宁一握紧酒杯,清姨娘才三十多岁呢,这么一个人过一辈子太残忍了,但有没有肯一心一意待她的人呢?不过,若是一旦所托非人还不如自己一个人过呢!沈宁一觉得一直以来清姨娘心里眼里都是儿子沈长卿,她不该一直这样,她应该有自己的另外的人生,有自己未来幸福的生活。目前看来清姨娘实在是有太固执,她并不见得有多喜欢沈庭筠,但却坚持固执的从一而终,无论沈宁一说什么,她都奔着这个念头,果然是封建传统礼仪之下熏陶和教育出来的“好女人”啊,活脱脱的一个烈女不侍二夫的典型。
沈宁一在心里想着,若是让沈长卿来劝劝清姨娘,会不会有好点的效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