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姨娘闻言,眼泪水如那涓涓的小溪流一般,源源不断的流了下来,眼睛红肿的看着向文彩,原来,她是打算借此杀鸡儆猴了。自从自己到了这沈相府,她是自认为一切都极为小心甚微了,甚至都是卑躬屈漆的活着,从来不曾主动去招惹任何人,如今,却被逼到了这样一个尴尬的,卑微的地步,天啊!
她不再说话,只是睁着硕大的泪眼,定定的看着向文彩,看的向文彩一阵的心虚起来。“既然这样,那么便先检查一下巧菊的身体,省的到时候说我们栽赃陷害。”
清姨娘还是没有说话,继续沉默着,默默的流着眼泪。
走过那些是是非非,结果到底是喜是悲……
“清姨娘,奴婢冒犯了!”巧菊和栗子嘴里客气的说着话,手上却没有停住,毫不客气的上下其手,搜查着她的身体。巧菊仔细的每一处细细的检查,最终一无所获,当她正欲将手收回的时候,一滴滚烫,轻轻的滴在了她刚刚搜查清姨娘的那双手上,她微微一动,少许的可怜之色涌上眸子,可惜,她终究只是个下人,只能听从主子的安排。
同时是卑微的身份,什么事情在眼中,只能一瞬而过,因为,保护自己才最重要。巧菊很快的收回目光,恭恭敬敬的走到向文彩面前,说道:“回禀夫人,什么都没有搜查到!”
“什么?绝对不可能!那我的珠花生了脚,自己走了啊?”沈蝶衣郁闷无比,根本就不要相信这个结果。
“确实是什么都没有搜查到,二小姐。”
沈蝶衣突然想到某次无意中听见下人们在聊天,说是怎么有位手脚不干净的下人在一次偷主人的金戒指的时候被发现了,居然直接吞了进肚子借此逃过一劫。那么,清姨娘为了自己不在众人面前被揭穿,会不会也这样做呢?
“撬开她的嘴巴,看她是不是含在嘴里!”
“小姐?”栗子有些惊讶,那么大枚珠花,怎么可能含在嘴里?那更不可能吞咽下去,因为吞下去就等于吞金自杀了!那是怎么也不可能再排泄出来的。
“去,你和巧菊撬开她的嘴巴,既然下贱胚子,肯定是知道哪些下贱胚子的招数的!”沈蝶衣一时情急,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病,她这是连自己都一起骂上了。
向文彩闻言,白皙风韵的脸颊不由自主的跳了几下,我的天啊,蝶儿什么时候脑袋这样短路了呢?真是不可思议啊,看来自己是要好好的教导教导她了,省的以后出去,丢脸不说,还尽得罪人。
她并没有自我反省一下,沈蝶衣到如今的情况,她整个母亲是有多失职呢?俗话说,养不教父子过,那是针对男子,养在深闺里面的女儿养不教的话,就是母之过了!
“放肆!夫人,如今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妾身,我宁可以死明志,此事还请夫人主持公道,到时候还妾身一个公道即可!”清姨娘一脸悲戚,屈辱的说着,正欲朝柱子撞去,却闻得巧菊一声大喊“啊!”
清姨娘纳闷的看向巧菊,屋子里面的所有人都朝巧菊望去。
“夫人,夫人……”巧菊看起来很是激动,已经到了语无伦次的程度了,手指向地上的某个方向。
“怎么了?遇事如此的不冷静,我要你是干什么吃的?”向文彩十分不悦的看着巧菊,也是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意图,或者是想说什么?
巧菊停住了,没有说话,却是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定下神来,对向文彩说道:“夫人,二小姐的那枚珠花,在你……”突然之间,她又不敢说话了。
“什么啊?你说就是了,怕什么?”
“在,在你的脚边!”向文彩不可置信的朝自己的脚下看去,大惊失色。顿时,脸涨红的如猪肝一般,十分的尴尬。她勃然大怒,气愤不已,只得恼羞成怒的问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回禀夫人,奴婢也是刚刚低头的时候才看见的。”巧菊在向文彩的一脸厉色中,吓的声音都发抖了,诚惶诚恐的回答着她的问话,周围的人都噤若寒蝉,面面相觑。
沈蝶衣更是被眼前的情况惊的大惊失色,她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切,没有说什么。
清姨娘更是一片巨大的悲痛袭上心头,一口气没有顺过来,径直的往地上倒去。旁边的巧菊惊慌失措的将她扶起。
向文彩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漫不经心的说:“将她送回滔园罢了。”
“是,夫人。”巧菊闻言,示意栗子出去唤来两名粗壮丫头,夹起清姨娘,便往外面走去了。
“母亲,你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她了?”沈蝶衣十分不甘心。她居然没有拿自己的东西,搞的自己大张旗鼓好没有面子的,而且,那天大的好事情降临在她和沈长卿身上,她居然还敢拿乔,装腔作势的不肯答应,到底什么意思嘛!
“你还说呢!简直就是丢人丢大发了,丢到你姥姥家了!”向文彩看着沈蝶衣气不打一处来,疾言厉色的训斥着。
“母亲……”
“好了,今日给我回房间,好好的将那佛经好好的抄十遍,晚膳前给我检查,字迹不许潦草,态度必须端正,如今而言,你最需要的就是静下心来,好好的养一下你的品性!”
“母亲!”
“没有商量的,必须抄十遍。”
沈蝶衣只能顺从的起身朝外面走去,准备回自己的房间里面抄佛经。
“唉!”向文彩轻轻的朝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滔园,琪文一看见被两个粗俗丫头夹着送回来的清姨娘,顿时大惊失色,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她看着一脸毫无生气的清姨娘,焦急的询问那两个丫头,可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无奈之下,她只能静静的搀扶着清姨娘进了房间。
“你出去吧,我想静一静!”清姨娘幽幽的声音,蓦地想起,让人觉得好冷,背后都有一股子凉意慢慢袭来一般。很冷的,冰冰的感觉,让人觉得就好像在地狱一般。
“姨娘?”琪文不放心的看着她,并没有依言转身出去。
清姨娘依然是一脸的惨白,眼睛红肿着,沉默着,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
“为什么呢?您去了一趟青蓝园夫人那里,回来就是这个样子了?您说说罢,什么话,什么事情,说出来比较好,千万不要憋在心里,那样会一个人越想,越钻牛角尖的!”琪文安慰着清姨娘,不动声色的开导着她。
“唉,什么都不想说,你先出去吧,我想安静的呆一会。我想说的时候,自然是会与你们说的!”
“可是,您还没有用早膳的!”琪文着急的说。
“如今,你看我还有心情吃吗?你先出去吧,有事情,我叫你!”
“是,那我先出去了,您有什么事情,便叫我!”琪文只能听话的退了出去。平时从来不会如此的清姨娘,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到底遇上什么事情让她如此的萎靡不振,毫无生气呢?琪文想不通,也猜不到,干脆便叫了一名小丫头寸步不离的守在了院子里,自己慢悠悠的走了出去,准备去青蓝园自己的小姐妹那里打听打听消息……
待得琪文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她的眼睛也是红红的,神情更是与清姨娘如出一辙。原来,她已经知道清姨娘今日遭遇了什么事情。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原来,在夫人和二小姐眼里,姨娘们并不是她们的亲人,而是与下人一般的,不,应该是连下人的地位都算不上的下贱胚子?居然还能叫下人搜一个姨娘的身子,甚至,还想撬开姨娘的嘴巴,那是多么大的屈辱呢?所幸的是当场找到了珠花,不然,今日内敛但性格刚毅的清姨娘怕是要以死明志,血溅当场了!
想想,都能感受到清姨娘当时的屈辱和气愤。
“姨娘起来用了午膳没有?”琪文询问着院子里面的小丫头。
“没有,姨娘一直不愿意起床用膳,也不许我们进去!”
唉!真是造孽。外人总以为在豪宅大院里面的夫人们有多么的呼风唤雨,可是,谁又能知道事情远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呢?琪文从来就没有羡慕过这些养着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如果可以,她到是想嫁入一平凡人家,做着平凡的娘子,相夫教子,其乐融融,不需要这么多的争宠夺爱,勾心斗角,光是看着都觉得真心累啊!
琪文也没有进去,她是知道的,因为她也同为女子,当然知道女子的那些心思。既然遭受了如此之大的屈辱,还有那揪心的折磨,夫人居然要抢走四少爷,双层打击之下,即便是再坚强的女子,也会承受不住,此刻,只能希望姨娘能看开一点,自己想通了。
这样的事情,谁都不能代替,谁也不能让她走出来,毕竟,求人不如几,靠天,看人,不如靠自己,自己若是不坚强,不自强,谁来替你坚强?
或许经历了这么多的风浪的清姨娘应该也很清楚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