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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竹影摇窗风已轻

第二天一大早,阿黎郎一起来就往竹影家跑去。还没进门就大喊了一声:“竹影,我来了。”

里屋的竹影闻声连忙跑了出来,一看是阿黎郎顿时就乐了,裂开嘴巴就笑着说:“你真的来了?”

“当然了,昨天说好要到你家来帮忙的!”

“嗯嗯,谢谢你!”竹影说完就把手里的竹篓交给阿黎郎,“来,我们一起把这药材拿到院子里去晒。”

“好啊!”阿黎郎接过竹篓就朝院子走去,竹影跟在他后面。

勐巴拉的早上是那么的清澈透亮,昨晚刚下过一点小雨,清晨雨停了,明丽的阳光让这个古老的城镇流露出一层透明的质感,金色的清辉撒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家家户户的屋檐轮廓变得清晰起来,整个街道洗净铅华,恢复了原有的古典优雅。

竹影把院子前前后后都打扫干净,把一张很大的油毡铺在地上。阿黎郎把竹篓里的药材一排排放在油毡上,两只手不停地摆弄着。

“纳西姥姥好点了吗?”

“还没呢。”

阿黎郎担忧地望着一旁的竹影,不由得深深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竹影抬起头疑惑地看着阿黎郎。

“没什么,我只是担心……”

“不用担心,妈妈说,过几天就带姨姥姥去省城检查呢!”

“去省城?”阿黎郎猛地一惊,他知道这里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把病人送到省城这么远的地方去看病的,何况竹影的母亲还是医生呢。

“你们全家都去?”阿黎郎又追问了一句。

“爸爸大概也去吧,他正好要去省城的大学办些事情。”

“那你呢?”阿黎郎停下了手中的活问道。

“还不知道呢!”竹影的脸上爬满了愁云,“也许会跟妈妈一起去省城医院,也许会跟爸爸一起去省城大学办事。”

“为什么不把你留下呢?”

“妈妈说,没人照顾我,她不放心!”

“谁说没人照顾你!”阿黎郎拍了拍胸脯说,“我算一个,还有我奶奶!”

竹影乐了,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阿黎郎说:“你有多大呀!还能照顾我?”

“我比你大好多了,还有我的力气也大。不信,你看!”阿黎郎双手拿起一块石头往上举了起来,嘴里还一个劲地说:“像不像举重运动员?”

竹影一看阿黎郎的脸都憋红了,连忙说:“像!像!快放下!”

阿黎郎这才一下子把石头摔在地上,竹影忙从口袋里取出手帕,掂起脚尖帮阿黎郎擦去额上的汗珠子,然后噘着嘴说:“多大呀,不就大了两岁多嘛!”

“两岁就有两个365天,两岁半是……”

“是912天!”还没等阿黎郎算出来,竹影就连忙回答。

“呵呵……”阿黎郎不好意思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我三岁时,妈妈就教我识字了!”竹影自豪地说。

“那我考考你!”阿黎郎想了一下说,“先把你的名字写一下!”

竹影找了根树枝在地上笔划着,很快就写出了“林竹影”三个大字。

“嗯,写得不错。”阿黎郎接着说,“能把‘竹影’两字造句吗?”

竹影一声不啃,又在地上划了起来。不一会儿,一行大字出现在阿黎郎的面前:

“樵雨夜话正浓情,竹影摇窗风已轻。”

阿黎郎一下子愣住了,本来他想说自己好歹上到小学六年级了,可以在竹影面前摆摆谱了,想不到竹影这么早就识字了,看来不能小瞧了眼前这个小女孩!

两人忙了一个上午,快中午时分,叶蕴涵把两个孩子叫进屋里,端了两碗白白的面条过来,微笑地对阿黎郎说:“你们都辛苦了,没什么慰劳你们,阿姨煮了两碗鸡蛋面条,也不知你爱吃吗?”

“爱吃!”阿黎郎从小就爱吃面食,看见这会儿端了碗面条过来,也不客气,接过筷子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竹影和叶蕴涵都笑了,叶蕴涵对竹影说:“你也快吃呀!”

“哎!”竹影也学着阿黎郎的样子大口地吃了起来。

就在这时大门外传来一声:“竹影啊,我们家阿黎郎在吗?”

叶蕴涵闻声连忙站了起来,阿黎郎已经听出是奶奶的声音,大声应道:“我在这呢!”

奶奶笑着与叶蕴涵打招呼,“没在你这里添乱吧?”

“奶奶说得是哪里话!这孩子乖着呢!”叶蕴涵笑眯眯地一个劲夸阿黎郎,“他帮我家不少忙呢!”

“是吗?”奶奶疼爱的抚摸着阿黎郎的头,“没添乱就好!”

“奶奶,我才不添乱呢!”阿黎郎歪着脑袋朝奶奶吐了一下舌头。

“阿黎郎,忙了半天你也累了,快跟你奶奶回去吧。”叶蕴涵话刚说出口,就被竹影用脚踩了一下。

“妈……”竹影一脸的不高兴。

“明天我再叫阿黎郎来好吗?”奶奶微笑着也用手抚摸了一下竹影的头发安慰道。

阿黎郎跟着奶奶走了,一路上,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闷着头。

阿黎郎的父亲高长黎是奶奶的独生子,阿黎郎自然就是高家唯一的独苗了。高长黎有着一手好手艺,是这镇上最好的雕刻工艺匠。妻子袁辰辰不但漂亮,而且精明能干,高长黎一天到晚忙着手里的活,还经常帮助袁辰辰跑外销。阿黎郎没人照看,从小就跟着奶奶一起过,就像是奶奶的一根尾巴。

这会儿,奶奶看着阿黎郎低着头不说话,心里挺纳闷的,赶紧走上几步问:“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许久他才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奶奶,我们把竹影领回家来好吗?”

“把竹影领回家?”奶奶被弄糊涂了。

阿黎郎把林致远和叶蕴涵要带纳西姥姥去省城看病的事告诉了奶奶。

“她母亲不放心她一人在家,要带她一起去省城呢!”阿黎郎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原来是这样!奶奶这下才明白了。

“孩子,别担心,都是街坊邻居的,这点忙还是要帮的。明儿我就跟竹影她母亲商量一下,把竹影接到我家来!”

“真的?奶奶,你真好!”阿黎郎一把抱住奶奶的腰乱喊乱叫的,弄得奶奶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这孩子……”奶奶边笑边埋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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