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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十年之约的珍宝

纵毅跟傅景玮是从小一块玩的伙伴。傅景玮是独子,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很少与外人来往,后来不幸相继过世,都是纵毅帮着料理的后事。父母都不在了,傅景玮决定出国,临走前,他把一个用紫绒布包裹着的匣子交给纵毅说:“这是我家祖传的珍宝,不方便带出去,就送给你吧。”纵毅听说是他家祖传的珍宝,说什么也不愿要,推来让去,最后说好,这东西先由纵毅代为保管,若十年内景玮从国外回来,珍宝就完璧归赵;若十年内景玮没回来,珍宝就归纵毅所有。

傅景玮一去杳无音信,转眼十年过去了,十年来,纵毅从没打开过那个匣子。去年,纵毅下岗了,就在路边修自行车,妻子蒸馒头卖,挣钱不多,但也过得去。可眼下,纵毅碰上两件难事:一件是儿子要上大学;还有一件,他们住的老房子要拆迁,拆迁户全安排到郊外,要想住在原址,还要再花上十几万。纵毅愁坏了,最愁的还是怕景玮回来找不到他。妻子听纵毅说起景玮,想到那件珍宝,道:“你俩不是说好景玮十年不回来,宝贝就归你了,现在都十年多了,你看看到底是个什么宝贝,要是能卖个好价钱,咱家的事不就全都解决了。”

纵毅狠狠瞪了妻子一眼,妻子便不说话了。为了省钱,纵毅叫儿子报考了本地的大学,房子拆迁后,全家搬到了城郊,纵毅就在原住处的附近摆了一个修车摊,把自己的名字和新住址都告诉了拆迁办的人,好让景玮回来能找到他。

修车摊旁有个报亭,纵毅跟报亭主人很熟,没活时常翻翻他的报纸,这天报上登了一张照片叫他愣住了,照片上那个与市长合影的外商竟然是景玮!

纵毅又惊又喜,报上说景玮是回国投资建设家乡的。他回家告诉了妻子,妻子也跟着他高兴。纵毅从此一大早就赶到新建小区门口,很晚才收摊回家,就等着景玮来找他。可是一个星期过去了,景玮也没有来。

妻子说:“他早把你忘了。”

纵毅说:“不可能,他忙,忙完了一定来找我。”

纵毅每天都翻报纸,报纸对景玮做了跟踪报道,说他到这儿参观到那儿参观。纵毅想景玮是够忙的,等忙完了他就会来了。

谁知这天报上说傅景玮于次日就要乘飞机离开了,就是说今天是景玮留在家乡的最后一天了。纵毅一整天都在等,可直到天黑,也不见景玮来。看来妻子说的没错,景玮是把他忘记了。纵毅打听到景玮住在云龙湖畔的开元宾馆,忙回到家里,取了那个紫绒布包裹着的匣子,骑车直奔云龙湖畔。

进了开元宾馆,服务员带纵毅来到傅景玮的房间,他站在门口不敢进去。景玮迎出来,叫纵毅哥。他看清了,是傅景玮,样子没怎么变,只是气派不同了。纵毅走进房间,把紫绒布包裹的匣子放在茶几上:“我是还你东西来的。”

景玮看着纵毅,吃惊道:“怎么,难道你没把它卖掉?”

“卖掉?你把我当成啥人了,这里面是什么东西我也没见过。”纵毅对景玮的话很生气。

景玮满脸疑惑的看着纵毅……

出国后不久,景玮无意间进了一家古玩店,想不到竟看见了他家祖传的玉瓶,他问老板,老板说是才从中国内地购来的,那正是他送给纵毅的宝贝,他没想到纵毅这么快就给卖了。

景玮在国外有个远房姨母,姨夫是个华裔商人,很赏识景玮,还把独生女儿嫁给了他。后来,景玮又找到那家古玩店,可玉瓶早已被人买走了。

纵毅终于明白了景玮为什么不来找他,他指着那个匣子对景玮说:“你打开看看,如果玉瓶在,咱俩还是兄弟;如果不在,你就不要再认我这个哥。”

景玮不相信玉瓶还在,当年他可是看得真真切切,他望着纵毅涨红的脸道:“当年我们约好,十年后这东西就归你了,我信哥的话,你拿回去吧。”

可纵毅说什么也不干:“你不打开,我来打开。”

纵毅揭开绒布,打开匣子,两人都呆住了,匣子里竟是一块瓶子形状的泥巴。纵毅脸色难看,扭头走了。

纵毅骑车在湖畔上,羞愧难当,真想一头栽下去。他想不通匣子里的宝贝怎么会变成泥巴,一进家就质问妻子,妻子委屈道:“谁敢动你的宝贝!”

第二天,纵毅没出摊,没想到傅景玮竟找上门来。

“纵毅哥,昨晚你跑那么快,我追也没追上。”说着景玮打开那个匣子,拿出一个玉瓶,“东西完好无损,当年是我看错了。”

纵毅吃惊地看着景玮,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景玮告诉他,这玉瓶是他们家人在外面裹了一层泥巴,一是为了防盗,二是对玉瓶起保护作用,放在水里一浸,泥沙便全都脱落了。“我把这给忘记了,所以昨晚看到泥巴时,也愣了,等你出门后才想起来,已经追不上你了。今天一早,我找到原来住的地方,才知道你住这儿……听说你跑那么远摆摊就是为了等我……”景玮眼圈一红,说不下去了,“纵毅哥,我误解你了,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哥哥。”

纵毅激动地只会说:“这就好,这就好……”

景玮要赶飞机,准备离开了,他告诉纵毅不久还会回来。

傅景玮出了门,外面还有人在等他,汽车开走了,纵毅一直追着汽车挥手,景玮眼睛模糊了。

就在昨晚,纵毅刚刚离开他儿子就进来了。儿子告诉景玮,玉瓶是他拿走的,那时候他还小,趁爸妈不在打开了匣子,看到是个花瓶便拿去玩,却被一个人用玩具手枪换走了。他怕爸爸发现匣子空了,就用泥巴捏成玉瓶的形状放进匣子里,长大后才懂得这件东西对爸爸有多珍贵。“景玮叔叔,这些天他知道你来了就一直念叨着要把东西还给你,这是他现在最大的心愿,他一辈子也没干过对不起人的事……景玮叔叔你要怪就怪我吧,千万别把真相告诉爸爸,他知道了要崩溃的。”他还以为爸爸没有打开那个匣子。

纵毅儿子走后,景玮苦思了一晚上,才编出这么一个破绽百出的谎言,他知道这个谎言也只有纵毅才会相信,但愿这个美好的谎言永远不要让纵毅知道真相。

景玮虽然失去了祖传的珍宝,但他得到了世上无论什么样的稀世珍宝都无可比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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