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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笑靥如花

她是我教过的学生中最爱笑的了,上课时,她睁大了眼睛认真地听课,脸上带着欣喜的笑意;下课时,无论与同学谈论着什么,她总灿烂地笑着;到我面前问什么问题时,她带着点羞涩与调皮的笑跟我说;向她交代什么事时,她边连连点头,边把眼睛笑成一道缝……仿佛这世界在她眼中就是欢乐组成的,没有什么让她不高兴的。这让她很引人注目,不久我就牢牢记住了这个有着圆圆脸蛋的女孩——小珏。

渐渐的,我发现小珏不仅学习成绩好,组织能力、管理能力也很不错,班里的事管得井井有条。作为科代表,作业收得一丝不乱。每次矮矮的她抱着一叠作业本,笑着跑进我的房间,总是清清脆地报告着:“老师,这次作业全交齐了,王伟书写不够认真,我让他重写,已经写好了。”或者说:“小兰今天生病了,没到学校,我放学后去看她,顺便把作业本捎去,看她能不能写。”这个时候,我总有些感慨,怀疑她不是才三年级的小学生,倒比我这个马大哈老师想得还要周到。

这样一来,我更倚重她了,班里很多小事交给她去办我放心。带读时,她能把英语单词和重点句子全背下来。这样,她便可以不必拿书,边带读着,边在座位之间的走道一圈圈地绕着,看看哪一个同学分神了,哪一个同学遇到难题了。放学时,她会耐心地听这些同学把早上读的内容重新读,有困难及时解决。如果这些是令我满意非常的,另一些事则是令我大吃一惊的。

那天,我考了张练习卷。下课一响,小珏便跑到我面前,依然是那样清清爽爽地笑着,说:“老师,这张是练习卷,让我们来查好了。让班里几个成绩好的同学来查,题不难,我们几个人一起查很快的。”

我很感激她想得周到,但还有点不放心:“可放学后再查,你们可就得晚点回家了。再说,查试卷可不比查作业,不只要看书写工整,还得特别小心,查错了,同学们是有意见的。”

“没事的。”小珏胸有成竹地笑开了,“我们家不远,作业晚上一定能做完。查试卷我们一定细心,看看别的同学错哪儿了,我们以后会更注意的。”

“那好吧,你挑几个负责任的同学,安排一下。放学我把试卷给你们。”我干脆把事情全手给她。

“老师,您看这样安排行不行。”一放学,小珏就跳到我面前,交给我一张纸条,笑嘻嘻地看着我。

安排什么?我疑惑地接过纸条,看了一遍后就说不出话来了。原来,小珏把让谁查试卷,安排谁负责哪一道题都写得清清楚楚。并且安排的理由是,谁细心查较杂的题,谁粗心查容易看清楚的题,谁句子好查句型,查好了,各人负责检查自己负责的题目。我望望仍仰着头,微笑着等我回话的小珏,只有连连点头的份。我真不清楚,她那小脑瓜究竟为什么那样聪明。

不到上一个小时,小珏把试卷整整齐齐分成四组,向我交差来了。连平均分,前五名,及格人数,进步同学的名单都帮我整理出来了。这鬼灵精,知道每次考试我都奖励前五名和进步的同学,也要了解平均分和及格率。及格率她还不会算,就先算了及格人数。

第二天,试卷发下去,从同学们的反应证明,小珏的任务完成得很漂亮。

回到办公室里,我禁不住夸耀自己班里有小珏这样一个如此可爱聪明的学生,我发现了一个如此得力的助手。谁知同事们一听,好几个人都说我这个新来的大惊小怪,现在才知道小珏,她可是全校闻名的了。原来,小珏上一、二年级时,办事能力就让人大为赞赏了。很多老师为此而感叹。然而,更让人感慨的还有她的身世。

“身世?”我迷惑了,像小珏这样一个活泼的孩子,除了幸福的家庭还有什么呢?

“不,小珏的身世是悲惨的。她四岁那样,父亲不知是发生了车祸去世了。母亲丢下小珏和两岁的妹妹改嫁远方,剩下她姐妹俩和年老的爷爷奶奶相依为命。两年前,爷爷又去世了,现在就靠奶奶养猪和小姑的一点接济生活。”

我目瞪口呆,无法把这样的身世和那活蹦乱跳、整日畅笑的小珏等同起来。可同事们说,那是三年前,小珏的奶奶因暂时交不起学费,到学校说明情况流着泪说的,让学位宽延一段时间。

当小珏再一次来到我面前时,我总无法像以前那样欢笑对着她。看着她那无邪的笑容,心里很不是滋味,总想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啊,对于这样一个总把眼睛笑成两弯月牙的女孩,她需要我什么安慰呢?一直以来,都是她在帮助别人,帮别同学,帮助老师,那总那么快乐地欢笑着,也许是因为她并不觉得自己孤弱,而是能帮助别人吧。

想到这,我豁然开朗,没错,小珏是不需要软弱无力的安慰的,因为她那阳光般的笑容,那精明果断的办事能力,那善于助人的美好的心灵,都在告诉所有的人,她不是一个弱者。

不知为什么,从那以后,不论我遇到什么稍稍碍手的事,脑海里总浮现出小珏那如花的笑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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