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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官老爷说谎不脸红

心中突然一冲动,我立刻丢下手中的家务活,来到了负责安排待业青年工作的干部家里。

刚一进门,看见他们全家正在吃饭。桌上摆了一大碗扣肉,一条长长的大鳙鱼、笋子炒肉、香干炒韭菜,美味佳肴堆满了一大桌,香喷喷的。另外一个小桌子上,摆了十几个高级火腿月饼,还有花生、瓜子、药糖和一瓶原装白酒。

当时,我还没有吃晚饭,望着那桌丰盛的饭菜和月饼,想起自己家里过中秋,什么也没有的情景,肚子更加饿了。

我强忍着饥饿,叫了一声主任,然后说:“我有事找你谈谈,打扰一下。”

主任说:“什么事情,明天上班到办公室去谈。”用一种官气十足的口吻对我说。我说:“不行,一定要今天说。”他见我气势汹汹的样子,马上改口说:“你稍等一下,吃完饭再陪你。”我饿着肚皮,看着他家高高兴兴地大吃大喝,顿时想起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诗句。

主任酒醉饭饱,他端起一杯热乎乎的浓茶,跷起二郎腿,坐在高靠椅上问:“什么好事啊?”我将以上几个青年安排了工作的情况全摆出来,直接问他:“我的家庭这样困难,不安排我的工作,到底我是否还算上山下乡对象,家庭出身不好的子女是否也要给出路;要求生活的权力,工作的权力,是否合法,还要等多久才安排工作,如果根本不打算安排我的工作了,也请讲出来,以免我老指望着。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讨个说法。”

他老奸巨猾,像平常一样,满脸堆笑地对我说:“那些事情都是不存在的,不要道听途说,耐心在家等吧!总有一天,会安排你的工作嘛!”他的官腔和冷漠使我无可奈何。就是这样一些官老爷管着老百姓的死活,要说腐败,早就从这里开始了。当官的说谎话不脸红,这真是“毛泽东时代”的悲哀。这位小小主任的例子,足以说明一个事实:腐败仅仅是一个侧面,深层掩盖的是当权者对普通公民意志的漠视。

从他家出来,我不想回家,肚子也不觉得饿,只是头昏,上一脚下一脚地,不知怎样来到了贺龙体育场。

圆圆的月亮,高高挂在蓝色的空中,皎洁的月光照在我的身上,星星也在闪闪发光。他们好像在对我微笑,向我眨眼,表示欢迎我去月宫做客。

沉甸甸的心情使我无心赏月,想起这些年来一切的一切,和刚才碰到的软钉子,心里像一把尖刀在刺,无法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像一只猛兽嚎叫起来,抬起头对天空大声喊:“世界为什么这样不公平呀!”然后,像暴风雨一样往下冲。下面是一条铁路,一列火车正往南开,我突然想自求解脱,含着眼泪冲到铁路边时,火车已奔驰到了很远的地方,隆隆的车轮的响声逐渐消失在这可怕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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