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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我的野蛮女友

犬友从小就被父母当作女孩来养,所以长大之后就有点懦弱,学习很糟糕又不求上进,但是心地还是很善良的。25岁那年,他服完兵役之后回到大学继续读书,也就是在那年,他遇到了她。

第一次看到她是在饭馆跟朋友叙旧的时候。当时姑妈打来电话,要他去相亲,姑妈的儿子刚刚去世一年,他又和姑妈的儿子长得很像,所以姑妈完全把他当成儿子来看待,并且还想介绍一个好女孩给他。但是他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所以没去姑妈家,而是进了饭馆跟一帮老朋友聚会了。当时她从饭馆前经过,那苗条的身材和清秀的气质正是他喜欢的类型,可惜妈妈的一个电话让他错过了追上去的机会。

第二次看到她是在地铁的站台。她喝得醉醺醺的,摇摇欲坠地站在地铁边缘,头发凌乱地散着,随时就会一不小心栽下去,非常的危险。在列车即将驶过的一刻,犬友冲上去把她拉回了月台。

进了列车后,她一直靠着扶手摇摇晃晃。犬友最不喜欢醉酒的女孩,尽管她很漂亮,正是他喜欢的类型,他也提不起兴趣,还躲在一旁偷笑。谁知,这个面容清秀的漂亮女孩,举止竟然十分粗鲁,她用武力“逼迫”一个男孩给老人让座,还不许人家穿粉红色衣服。她喝得太多了,列车的摇晃让她胃里一阵翻腾,突然止不住恶心,就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把那位老人吐得满头满脸。在倒地的一刻,她把手伸向了犬友,朝他喊了一声“亲爱的”,然后就昏睡在地上。乘客们都以为犬友是她的男友,眼巴巴地看着他,所以他只好给老人擦干净,然后驮着人事不醒的她到旅馆借宿一晚。当倒霉的犬友正在洗澡时,警察突然冲了进来,用手枪对准了他,当时他正好一丝不挂,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自然被带去了警察局。幸好,事情很快弄清楚,他被放了出来。谁知,到了家又被妈妈毒打一顿,因为他没去姑妈家,而且一夜未归。

第二天,那个女孩约犬友出来,想问清楚昨天的事情,说得准确一点,其实就是盘问。明明是犬友帮助了她,她却一点感恩之心也没有,相反态度极其蛮横无礼。犬友赌咒发誓,昨天晚上他绝对没有做任何事情,女孩方才原谅了他,却还要他请“谢罪宴”,犬友只有委屈忍受了。在饭馆里,犬友又一次见识到她的泼辣,邻座的两个男人想招妓,正和两个小姐说话,被她听到了,就过去和他们大吵大闹,那架势让一旁的犬友都觉得不好意思。不过她好像心里很难过,三杯酒下肚就哭开了,俗话说“酒后吐真言”,她哭着告诉犬友说,自己的男朋友离开她了。她不胜酒力,这回又醉了,犬友只好再次带她回到昨天的那家旅馆过夜。看着像婴儿般熟睡的她,犬友有种异样的感觉,安静时候的她很美:鲜艳的嘴唇、白皙的脖子、窈窕的身材……他心动了。这个姑娘内心一定受了很大的伤害,他决心医治好她的伤痛。

说起来,他们的关系很奇怪,三天前才认识,却已经在旅馆里一起睡过两次了。没办法,他们的故事就是这样开始的。

有一天,犬友正在上课,女孩突然闯进了教室,坐在了他的旁边。她一点都不在意讲台上的老师,举手要求下课休息,然后就想拉着犬友出去玩。犬友不想逃课,拒绝了,她居然骗教授说他是她的男友,还说她已经怀孕,这回来找他是要去堕胎的。老师当然爽快地放走了他,可是倒霉的犬友却名声扫地,就算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他们离开教室,一起去游乐场玩了个痛快。在公园的草地上,她拿出自己刚写的大作让犬友欣赏,希望他看完后能给点意见,这才是把他叫出来的原因。她想成为一个编剧,所以在不停地写剧本,这回写的是一个女勇士为救情人,与歹徒展开搏斗的故事。故事情节庸俗不堪,但是又不能不看,阅读她的剧本是很有压力的,因为如果他忽略了任何一个部分,那他就死定了,所以犬友基本上是被逼着看完的。

读完剧本,他们来到一个清澈的大湖旁。望着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湖水,她伤感地说道:“我还是非常难过,我想这辈子我都忘不了他。”她的内心肯定隐藏着巨大的悲伤,一句话说得犬友也很难过。突然,她说想知道这条河的水有多深,就把犬友猛地推到河里去了,犬友是个旱鸭子根本不会游泳,可怜的他就一直在水里扑腾着。直到他的意识模糊,将要沉下去时,她才跳下水把他救了上来。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毒”的女人,犬友真是苦闷极了,又去找老朋友喝酒。喝着喝着,突然看到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从饭馆门前走过,正是他喜欢的类型,他以酒壮胆追了出去。可是女孩一回头,天哪,竟然是她!犬友急忙跑回饭馆,躲了起来。这时手机响了,是女孩打来的,他急中生智,夹起嗓子假装自动留言的声音,让对方以为他的手机不在服务区,暂时逃过了一劫。

结果那天他喝醉了,在地铁的列车里被小偷扒光了所有东西,最后只能露宿街头。借着酒劲他想报复一下她,就打电话让她来车站接他。可一觉醒来,他发觉自己又在警察局里。幸好这时她来保释他,犬友以为云开日出了,十分高兴。不曾想,狱门刚刚在身后关上,女孩就对着他拳打脚踢起来,结果脸上又是青一块紫一块,谁让他昨天耍小把戏,欺骗了她呢?这只是小小的教训而已。

过两天是女孩的生日,她提前通知了犬友,意思就是犬友如果忘了或者安排不好,没能让她在生日那天过得很开心的话,他就死定了。没办法,犬友只有挖空心思,精心设想了一个浪漫的公园之夜:在午夜的时候,带着她去公园,整个公园就是他们俩的。周围一片漆黑,通往旋转木马的路灯一盏盏的亮起来。他在那里高举双手,然后生日歌就响起来,所有的灯都点亮,木马也旋转起来,烟花腾空而起,将夜空照得透亮。犬友以前在那个公园打过工,所以花点钱和管理员打过招呼,一切就都安排妥当了。

到了那天夜里,两人偷偷溜进公园,却意外遇上了一个逃兵。公园被前来抓捕逃兵的士兵包围了,逃兵就把他俩扣作人质。在最后的关头,逃兵想和犬友同归于尽,这时,她冲出来劝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得自己都泪流满面了,最后终于帮他解开心结。逃兵泣不成声,放开犬友,举手投降。士兵们带走了逃兵,死里逃生的犬友抱住了女孩,感慨万千,可是她突然又狠狠地揍了他一拳,谁叫他刚才在遇到危难时说错了话呢?这还是小小的教训。不过,犬友的感觉却不错。

有一天,两人约好在一间咖啡店见面,因为她又有新作品要他欣赏了。在店里的照片中,犬友发现了女孩的过去,原来她有过一段铭心刻骨的恋情。犬友开始了解她了,在他面前,她总是竭力装出开心的样子,其实内心深处充满了忧伤。于是犬友决定尽量体谅她,对她的所有要求都尽量满足,但是他不知道,他的下场将会非常的悲惨。

他的“恶梦”真正开始了:在地铁里,一个小孩在地上划了根红线,两人打赌,走过的人用右脚跨过红线就算犬友赢,左脚的话就是她赢,赢了的人可以打对方耳光,结果倒霉的犬友被她当着众人的面打了十几个耳光,鼻血都流出来了;两人一起在校园里散步,她嫌高跟鞋穿了脚痛,非要他和她换鞋穿,还要他穿着高跟鞋去追她。在自己的校园里被她这么耍弄,他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还有痛苦的壁球、残忍的剑道练习……这一切对犬友来说都是莫大的考验,虽然他不服输,可是每次都受了很多皮肉之苦。到最后,犬友对她是既爱又怕了。

打打闹闹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的好感也一天天加深了。认识100天的纪念日,她要给犬友弹一首钢琴曲,因为他说弹钢琴的女孩最美丽,而犬友得送给她一束红玫瑰,并且得是上课的时候。这可难住了他,没办法,他只好化妆成送外卖的,把玫瑰藏在外卖箱子里,然后又戴上鸭舌帽、黑墨镜和白口罩,鬼鬼祟祟地混进了她所读的女子大学。在大礼堂的舞台上,女孩正坐在钢琴边演奏着他最喜欢的曲子,犬友看到了她从来没有过的娴静温柔,心房一下子就被击中了。听着从她的指尖流淌出来的优美旋律,原本的尴尬一扫而空,他情不自禁地除下“伪装”,大方地走上台去,当着台下众多的观众,献上了他生命里第一束红玫瑰。她从钢琴边回过头来,微微笑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幸福地接过花,默默望着这个不是男友却一直关心着她的人。这浪漫的一幕感动了底下所有的人,他们热烈地鼓起掌来。

但这还不够,接着她强迫他穿上高中时候的校服,然后两人一起去酒吧喝酒,尽情地蹦迪。他们去的那家迪厅每个月都会举行一次中学生舞会,两人假扮高中生,是想重温一下中学时代的日子。结果那天她又喝醉了,犬友把她送回家。她的父母一直不赞成两人的交往,这次,父亲明确表态,从今以后两人不准再见面了。犬友很伤心,但是他已经想好了,现在的她跟犬友第一次见到时已经大不相同,她的心理创伤已经治愈得差不多了,这意味着她以后可以不再需要他,而他也应该知趣地退出了。

从那天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找过他,也许是父命难违吧。原本以为治好了她,他就可以自由了,可以和其他女孩相亲约会,可他还是觉得空虚,因为他已经爱上她了。

有一天,他正在和一个女孩约会,突然接到她的电话,原来今天是她相亲的日子,要犬友一起过去。没办法,犬友是永远都无法对抗她的“蛮横”的,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没有权利说个“不”字。在一家高雅浪漫的咖啡店,他见到了她相亲的对象,一个很理想很合适的男人。犬友还能做什么呢?自己的大学成绩不好,对未来又没什么想法,除了喜欢她之外,他什么都不能给她,所以此时他应该做的就是尽力撮合他们。趁她去洗手间,他和这位新男友详细地谈论了她,并且给他交待了一些事,然后在她回来前就默默地离去了。

女孩回来后,新男友告诉她,刚才犬友向他“传授”了跟她交往的10大准则:

首先,不要叫她做个淑女;

不要让她喝三杯以上的酒,否则她会醉的,还会打人;

在咖啡馆里要喝咖啡,不要喝可乐,橙汁也不行;

如果她打你,你一定要装作很疼的样子,如果真的很疼,就装作不疼;

在你们认识的第100天,一定要去她班上当众送她一支红玫瑰,她会很高兴的;

一定要学剑道和壁球;

另外,还要随时有坐牢的准备和忍耐力;

如果她说要杀了你,那么不要当真,你会习惯的;

如果她脚疼,你就要和她换鞋穿:

最后一点,她喜欢写东西,要好好鼓励她……

女孩一言不发地听着,泪水渐渐充盈了眼眶。然后,她义无反顾地冲出去,发疯似的在地铁车站里找寻着他,人海茫茫,两人一再错过。最后,她跑进车站的广播室,要求通过广播找人。犬友看到了她,快步跑进广播室,忍不住上前紧紧地拥抱住她,她也沉浸在刚才的深情之中。可是一回过神来,她又狠狠地打了他一下:“谁叫你抱我的?”其实这一拳她并不是真打,她希望犬友躲开的,可老实的犬友还是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拳,挨得突然,也挨得甜蜜。

夜深了,犬友送她回家,突然发现彼此是那么的依赖,难以分离。犬友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只想好好帮助她治疗内心的伤痛,但现在他已经深深地爱上她无法自拔。多么希望能够好好发展永远维持这段感情啊,可惜,两人的感情在深挚的时刻却走到了十字路口。犬友总觉得两人之间始终有一个什么东西间隔着,有时候觉得很了解她,有时候又不了解,有时候却又感觉很模糊,他不知道两人之间究竟怎么了。

他们决定在未理清这段复杂纷乱的感情前,先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女孩也很难过,她沉浸在过去的感情里总也走不出来,她真的不想有这样的结局的。原先她以为自己能与众不同,可是后来她明白自己其实只是个无助的女孩,无力自救。

两人约好把各自的心里话写成一封长信,然后把两封信保存在时间盒里埋在山上的约定树下,并且说好两年之后的同一天再见面,到时一起诉开对方的信阅读。就这样他们分手了……

告别了女孩,犬友决定不再虚度这两年的时间,他告诉自己两年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所以暗自下定决心,要在两年后让她见到另外一个犬友。他学习剑道,练习壁球,还学会了游泳,当然为了美好的明天,学习上也十分用功了。他知道,自己是在为心爱的人而改变。

在想念她的日子里,犬友还把他和她之间发生的事情写成了《我的野蛮女友》,发表在互联网上。由于很受好评,他就把它改写成了电影剧本拿给了ShinCill公司,电影公司的人看后很感兴趣,并决定将它改编成电影。他很高兴,因为女孩已经给这家公司投过很多稿,一直想把自己的剧本拍成电影,可是她写得太烂,每次都是石沉大海。没想到,她的这个心愿现在在犬友手里完成了。

两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但犬友在约定的时间约定的地点约定的树下却没有等到她。那是他们见面的惟一的一天,没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来,于是他打开时间盒读着她两年前写给他的信。读完信后,他知道了发生过的事情。她曾经有一个很爱她的男友,犬友第一次遇见她的那天,正是他去世一周年的纪念日,所以那天她才会喝得烂醉。他们也是在地铁上认识的,犬友现在站的那棵约定树就是当年他们爱情的见证,她让犬友完成的那些“不可能的任务”,也正是那时候他为她做的。他死后,她努力想要忘了他,却始终无法做到。犬友的出现好像是他在冥冥之中的安排,所以她总想在犬友的身上找到他的影子。后来她爱上了犬友,却无力对抗内心那股冲突的力量,他的影子似乎又在嫉妒,所以她越是喜欢犬友就越觉得内疚。她始终解不开自己的心结,只好提出分开。想用两年的时间忘记他,整理清楚自己的情感。她预见到了两年之后的情形,所以在信里她预先作了解释,如果两年之后她没有出现,那说明她仍旧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

看完了信,犬友真正理解她了。在后来的日子里,他经常去那棵树那里,但是始终没有在树下遇见女孩。

又过了一年,女孩终于回来了。她来到树下,遇见一个老人,老人已经看过他们埋在树下的信,他告诉她后来的故事,原来的约定树已经死了,犬友特意挑选了同样的树种在原地,等待她的到来,女孩被感动了。老人像一个先知般地启发女孩:“知道什么是命运吗?就是为你心爱的人诚心建造一座机会的桥梁!”女孩终于领悟了,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就是寻找犬友!心结解开了,她终于走出了困扰四年之久的阴影。

此时的犬友却决定要去英国读书了,在去之前,他得先完成一项任务:去姑妈那里相亲。三年前姑妈就让他去相亲,他却一直拖到了今天。他无法忘记她,忘记那个美丽的约定,可姑妈的旨意又是难以违抗的,所以他只好无可奈何地去了。

姑妈见到他十分高兴,亲热地揉搓了他的脑袋一番,然后把他介绍给了对方。犬友转身一看,原来竟是她!女孩也看到了,她惊异地睁大眼睛,随后泪水便止不住地流下来。

在眼神相会的一刻,一切都明白了:原来她去世的男友就是犬友姑妈的儿子,难怪她一直说犬友跟她以前男友很像,难怪她会出现在去姑妈家的地铁上。

女孩在那封信里说她一直跟男友妈妈保持很好的关系,男友的妈妈一直想给她介绍一个与他儿子相像的男孩,以陪伴她度过最初的痛苦,那个妈妈原来就是姑妈。那么三年前姑妈让犬友相亲,而他总是躲着不见的姑娘就是她喽?世界真是太小了。

姑妈并不知道两人的关系,还热情地给他们介绍,她说女孩刚从英国读完书回来,犬友正好可以讨教一下。犬友坐到女孩的身边,两人互相凝视着,然后犬友说,他不去英国了。姑妈非常惊奇,但她随后就明白了,两人以前是认识的。

犬友默默地紧拉住她的手,再也不想放开。两人深情地注视着对方,久久的,万千的爱恋尽在这无言的对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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