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阳国南岸,地靠南海之处,一叶扁舟自远处徐徐而来,舟头站有三人,其中一人穿有蓝色长袍,腰缠玉带,其左侧则站着一红衣女子,眉间一点朱砂霎时夺目,其右站着一彪形大汉,身高七尺,给人以不可动摇之意象。
很快这舟便划到了岸边,岸边站有两人,身穿黑衣,黑布蒙头,见舟靠岸之后,两人一起跪下,“黑风斩弟子见过三爷,见过五爷,见过六爷。”
“起来吧。”
船上传下一声女声,很快这三人便走下了船头。
不错这三人便是南海的慕容颜,慕容明,以及花七彩三人,自黑风斩统一南海以来,已过两年,一直想着下一步如何进行。
花七彩当下便分析,这世间乱世方能出英雄,纵观天下三域唯有华天为乱,纵观华天,唯有天阳最乱,这里群豪四起,烽火狼烟,必是我等兄弟出头之地。
不过,众位兄弟皆知道花七彩想回到天阳,其中便带有为父母报仇的因素,所以迟迟未能答应,三爷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心思,她虽号作“残狼”,不过对自己这个弟弟欣喜得很,不忍伤他,于是三人便偷偷来到这天阳国内,一来解了五弟的思乡之苦,二来便是了解这天阳国当今形式。
“三位爷爷远道而来,想来必是辛苦了,属下安排了客栈,请三位爷爷过去休息。”
花七彩淡淡的道了一句:“甚好。”
南岸位于永州,雁州,广州的三界交接之处,这里鱼龙混杂,出入的大多是江湖上的游客,或是南来北往的商家,聚贤楼是南岸最大的一家客栈,花七彩三人便居住在了这里,店家对于新进来的三人也没多在意,只当他们是游客罢了。
“两位哥哥,弟弟我可无聊死了,咱们来到这天阳国几日了,天天窝在这客栈中,难道二位哥哥不觉得憋得慌。”房内,六爷慕容明面带委屈的神色对着慕容颜,花七彩二人抱怨着。
看到弟弟这副彪头大汉的模样,加上这副萌呆的表情,慕容颜噗嗤一笑,“六弟又在说笑了,想必这几日在这南岸处打听到什么好玩的事了吧。”
慕容明道:“三哥真是料事如神,这南岸有一处楼,名为琼羽阁,乃是梁王的势力范围所建,不过这楼不是用于兵事,而是用于商事,听说明天这楼上将会拍卖一件珠宝,此珠宝传说乃为上古通灵白玉打造,价值连城,全身呈淡蓝色,名为天空之眼,两位哥哥你们听,天空之眼,哎哟,我去,这招子得有多亮啊。”
听得弟弟这么说,慕容明和花七彩二人都失声笑了出来。
慕容颜又道:“这梁家突然拍卖这么一块宝石,而且选在南岸这个是非之地,恐怕不止这么简单吧。”
慕容明端起一杯茶喝了个精光,又道:“可不是,南岸地处三界势力夹杂之处,那姓梁的也不怕被人抢了去,我听那街上的人说啊,这永州的青龙堂,和雁州的樱花道组,都有一个待字闺中的大姑娘,那两个大姑娘,哎哟我去,生得那叫一个水灵,要是给我老虎抱上亲上一口,哎哟我去。”说着,慕容明还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慕容颜知道他要说什么,脸颊一红,喝道:“好没正经,捡重点的说,不然扒光你的牙,做只没有牙的老虎。”
慕容明撇了撇嘴,但是不敢反抗,自己这个三哥的脾气自己是知道的,说到做到,于是又道:“那两个大姑娘,一个是青龙堂的方明,一个是樱花道组的樱花子,五哥我给你说,那个樱花子生得…。。”
“咳!你想死吗?”慕容颜狠狠的道了一句。
慕容明抿了抿嘴,眨了眨眼睛,有些欲哭无泪,见得两姐弟这般模样,花七彩苦笑的摇了摇头,“六弟你接着说,五哥在这,三哥不敢怎么样的。”
慕容明咧嘴一笑,道:“得,我还是捡重点的说吧,不然等等失去的可能不是牙,还有我这对招子了,这梁王拍卖这宝石,自然希望引得二女前来,然后由梁王之子梁子弟出面购下这宝石,无论谁来,都送将其中一女,然后提亲,结为亲家,说什么共谋天下。”
慕容颜此时道了一句:“要是二女都来呢?”
“这个…这个…”慕容明饶了绕头,“哎哟我去,我不知道娶谁了。”
“滚!”慕容颜大喝一声,慕容明吓了一个踉跄,慌忙跑了出去。
“五弟,刚刚六弟所言,我看只可信一半。”
花七彩抿嘴一笑,摇了摇头,“非也,非也,什么也不可信。”
慕容颜看了花七彩一眼,摇了摇头,得知,弟弟的毛病又犯了,然后翻了翻白眼,心里嘀咕一句,“梁王,祝你好运。”
说这花七彩当年身染恶疾,花凤天百般无奈之下只好将他送到南海求医,说是送,其实花七彩则是被人强行带到了南海,而带他之人便是在江湖上有着“鬼医”称号的欧阳劫,此人是出身在一个个盗物世家,不过却在行医方面有着超然天赋,传说中连鬼也得找他看病,所以世人向他求医的有千千万万。
此人看病有一怪癖,他总说自己愧对祖宗,自己行医却把祖宗的手艺给忘记,所以凡是要找他看病之人都得去学学这偷盗的手艺,学得越好他便更用心治病,这花七彩便是找他看病的一人,花七彩生性聪慧,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学这盗物的手艺可谓是手到擒来,不过这越学就越陷其中,久而久之他发现了这“盗”有一门大学问,让他乐此不疲,从此以后花七彩但凡见到世间稀奇之物要取来瞧一瞧,世间珍贵之物也要取来瞧一瞧,凡是让他有兴趣的物品,他同样也要取来瞧一瞧。
他总说我盗,盗的不是物,而是心,一颗娱乐世人之心,游戏天下之心。
话说当年花七彩在南海之时,一次无意间走在街上,见前方来一男子,风度翩翩,从花七彩身旁走过之时他嗅到了一股奇异之香,此香不是胭脂,不是文烛,他心想一男子身上怎么会有如此奇香,待得晚上一定要去瞧个究竟,晚上他摸进了男子的房间,却见床上躺着的是一个女子,他惊慌失措之下吵醒了此人,此人身手也不含糊,直接给了他一记飞梁踢将他踢出了窗外,后来花七彩才知道此人是“残影天狼”慕容颜,至于那奇异之香,自是慕容颜身上的女儿之香了。
这日花七彩与慕容姐弟并肩走在街上,花七彩与慕容颜身着华袍,手拿折扇,颇有富家子弟的味道,而这慕容明则是一副马夫装扮。
只见慕容明愤愤不平的道:“凭啥你二人便装着富家公子,让老虎我来扮这马夫啊。”
慕容颜打开折扇,在胸前扇了扇,“六弟,三哥我倒是想让你扮书童来着,可是咱爹妈没给你这一幅面孔啊。”说着,慕容颜便将折扇挡在自己的面前来掩饰自己的笑容。
花七彩左手负背,闲庭逸致的走在街上,眼睛看着周围,缓缓的道:“两位兄弟莫在这街上吵起来,别忘了我们可是来踩点的。”
“哈哈哈。”慕容明垂足顿胸,“差点忘了,五哥的手痒了,我就怕点子太硬,招子太亮,五哥拿不下啊。”
花七彩笑而不语,只是自顾自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琼羽阁,位于南岸最繁华的地段,高有三层,这“天空之眼”便放在这第三层楼中,不过这三层楼设有机关暗器无数,平常人如若没有地图根本上不了楼,而现在梁王府的人更是把琼羽阁围了个里三成外三层,说如今的琼羽阁是铜墙铁壁也毫不为过。
夜晚,琼羽阁不远处的一棵柳树上端坐这三个人,这三人都身着夜行衣,其中两人身材中等,而一人却身形魁梧。
只见身形魁梧的那人指了指琼羽阁,道:“哥哥你看,那便是琼羽阁,外面的鹰抓孙巡逻个不停,在那里有两个暗哨,我倒是可以给哥哥干掉,不过接下来的事嘛…。”话还没说完,身材魁梧的人便向琼羽阁南处二十余米处的一座小楼掠去。
很快,那人便向柳树上的两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可以过来了。二人也不含糊,相视一眼,当即脚下点树,使了一招“飞燕回笼”便飞奔了过去。这正是花七彩三人。
慕容颜头戴黑布,只露出两只眼睛,以及眉间的一点朱砂,她抬头看向花七彩颇有一些担忧的神色,“五弟,我和六弟在这接应你,你万事小心。”
花七彩也不搭话,抬头看了看天,道了一句:“天空无月,黑风笼罩,杀人放火,更待何时。”说罢,脚尖一点,便飞身上了三楼,楼下守卫之人浑然无知。
看着花七彩远去的背影,慕容颜的眼睛也不知流露出了什么样的情感,摇了摇头,叹了一句:“都说我“残狼”轻功天下第一,却不知何时才能赶上五弟。”
“那是,自古做飞贼的身手哪有差点,不然他也不会半夜摸进人家大姑娘的闺房了。”说道这,慕容明差点掩饰不住自己的笑声,慌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过眼睛中却流出两滴眼泪,那显然是笑疼了肚子。
慕容颜也不理他,只是看着远处的琼羽楼,如果此时摘下她的面纱,必然发现她已是俏脸绯红了。
花七彩此时已上三楼,不过却不敢在往前走,如今他站于一处走廊之处,廊宽不容二人,花七彩半跪在地,直觉告诉他,已不能再往前走。
只见他伸手往腰间一摸,一只月牙镖便出现在他掌心,他用手一挥,这只镖便飞奔出去。
当!镖头直接击中了走廊那头一张人物画像的眼睛,只见不一会走廊的地板全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两指宽的横梁,花七彩眼神中流露出笑容,“回去真得好好感谢二哥。”
这只月牙镖是“穿扬云手”天红蕊的暗青子,当日花七彩闲来无事,觉得好玩便向二哥讨了这只镖,没想到今日竟然派上了大用场。
花七彩飞身便上了横梁,向下一看,楼下全是刀刃向上,要是不小心失足不小掉了下去,一定会变成一滩肉泥,横梁如此之窄,楼下有如此凶险,郝然是轻功极高之人也不免心惊胆战,而花七彩却面不红,心不跳,如履平地,几个飞跃便过了这走廊。
走过这回廊,便是一个大厅,厅中无灯,但是却在一片淡蓝光的笼罩之下,光从何来,花七彩细看之下,发现厅中有一桌,桌上摆有一块宝石,花七彩四处看看,发现并没有任何机关,心想:“这梁王当真是大意,他万万没有想到有人敢偷窥他的宝物。”
于是花七彩便信步走了过去,将宝玉拿在了手中,宝玉通灵,青而不浊,纯而不浑,还有一股淡淡的蓝光,虽淡却穿透极强,不然也不可能将整个屋子也笼罩下去,花七彩将玉拿在手中,甩了甩,心想:“这等东西,也只有女孩家喜欢了。”
突然他计上心头,又道了一句:“既然女孩家喜欢,我便送给女孩家了。”
然后他从短靴中掏出一把匕首,在墙上刻了几个字,又悄然飞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