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忽然响起了一个炸雷,一道电光闪过,映着林冰吟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她不由扶住了桌案。闵天澈心中一痛,放缓了语调:“吟儿,朕不是想瞒着你,只是,朕不希望你为难。”本以为,她已属于他,可是,当他看到当初她归来时脸上的表情,他就知道,她的心,始终有一部分,永远都不会属于他。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接受,可是,心为什么还是会痛呢?就如同钝钝的刀,一点一点在他的心头磨蹭,那丝丝点点的痛,不经意间,已深入了骨髓。“你不是也一样欺瞒了朕吗?不错,朕的仇朕可以不报,可是,那三十万无辜枉死的人们,却在等着朕为他们报仇!朕在玉门关前发下的誓言也必须做到!”
林冰吟木然仰起了脸:“是,我的确早已知晓。或许,我没有告诉你,只是因为我明白你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大军压境,鸡犬不留,好手段,好法子!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皇上!”泪,顺着她光洁的面庞流了下来,她软软地跪了下来,“皇上,就当我求求你,放过他,放过云轩吧!”
钝刀,忽然变成了利剑,心头,血流如注,痛彻心扉:“吟儿,朕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不可以?皇上,我从来没有求过你,我只求你这一次,放过他,放过他!”
“吟儿!不要怪朕,朕是一国之君,朕必须做朕该做的事。”闵天澈双手扶起了她,“即便你真要因此而恨朕,朕也不得不做。”
“我不会恨皇上,”林冰吟伸手擦去了眼泪,“要恨,我也只会恨我自己。若不是我,也许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你不会中毒受伤,三十万百姓也不会枉死;云轩,他曾经连武林盟主都不想当呵,又怎么会处处和朝廷为难?如果说今日之事,他错了有十分,那其中,起码有五分该由我承担。”
闵天澈急忙道:“不要这么说,这不关你的事。”
“不关吗?”林冰吟木然一笑,“皇上,我知道你维护我,可是,这句话你又骗得了谁?如果皇上要明正典刑,我只恳请皇上将我一并处置。”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闵天澈浑身一震,“你一定要威胁朕吗?”
“我从来没想过威胁皇上,就如同我从来没想过威胁他。可是,我还是做了,即便这样会让我们都伤痕累累,我还是做了,因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在我的面前死去,可是,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办法,我真的不知道!”林冰吟用双手捂住了脸,泪,顺着她的指缝流下。
闵天澈不由心肠一软:“其实,不论是朕还是他,都并不希望你这么做。”
“那么,你告诉我,我还可以怎么做?怎么样你们才肯放过对方?”林冰吟抬起了眼,满怀期望地望着他。
闵天澈无声地叹了口气,调转了目光:“朕不可以这样放过他的。”
“皇上!”
“朕不可以这样放过他,大军已动,朕必须对臣民有一个交代。除非他肯投降,否则,朕只能和他兵戎相见。”
林冰吟咬了咬唇,她知道,闵天澈已是做了让步:“我会去说服他。”
闵天澈却摇了摇头:“吟儿,萧云轩不是闵诺毓,他不会听你劝的。”
林冰吟的心中其实也一样没底,萧云轩的个性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她不可以放弃,她绝不能放弃。她坚定地重复道:“我会说服他。”
“朕只能给你一天的时间。”闵天澈看了看帐外的天色,“朕会在落马镇排开阵势,明日黄昏,若不见他投降,朕便会展开攻势。”
林冰吟吸了口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