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谷闻言亦抬起了头,前方,范亿手指之处,是一只小小的獭鼠。智谷的脑袋已被刺目的阳光晒得有些晕晕乎乎:这有什么好看的?等一下,这一路过来,他们什么时候见到过生命的迹象?而现在,竟然看到了一只獭鼠?这是不是说明,他们已经离水源地不远了?
而这只小小的獭鼠,似乎从来没见到过这种两条腿的动物,歪着头,睁着滴溜溜的眼睛盯着这两个不速之客,半晌,才低了头,弓了身子,打算跑开,可是,范亿的动作远比它快,身子如大鹏般掠起,一伸手已握住了獭鼠的脖子,双手随意一分,一滴鲜血已滴落黄沙之上。范亿却还没忘了智谷,右手往前一送:“尝尝?”
“阿弥陀佛!”智谷早闭目不看,“出家之人,岂能杀生?”
“这倒是,我都忘了这一点了。”范亿悻悻一笑,三口两口,竟将獭鼠吃完,拍了拍手:“走吧。”
这次,二人只走了不多一会儿,便看见了那一片葱茸的绿色,草木环抱间,一个小小的湖就这样静静地呈现在了二人的面前,微风拂过,在阳光下反射出粼粼的波光。那美丽的蓝色呵,让二人几乎停止了呼吸,范亿发一声喊,二人牵着马,跌跌撞撞地奔到了湖边,急不可待地用手捧起了水,咕嘟嘟地喝了下去。轻柔的水,从指缝间溅下,砸落一地玉珠。
“太好了,太好了!”智谷眼泛泪花,身子却摇晃了下,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大师!”范亿慌忙弯下了腰,摇晃着他的身子,“快醒醒!”
“嗟!”
“什么人?”范亿警觉地喝问,右手扣在了腰间,身子稍稍弓起,就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一人多高的草被分了开来,露出了一个圆圆的小脑袋,一双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你又是什么人?”说的,竟是羌语。
范亿心中一沉,这才想到,沙漠之中,有水的地方必定有人。看来,他们是闯入了羌族的部落。杀心顿起,忽听得一个柔和的声音问道:“嘎拉,你在和谁说话?”
名叫嘎拉的小孩扭头答道:“这里有人晕了,姆妈,你过来帮帮忙好吗?”女子应了一声,沉重的步伐响起,踏着折断的草叶,走了进来。这是一个高大而健硕的妇女,穿着羌族最爱的皮袍,她扫了一眼二人,失惊打怪地道:“哎呀,你们这是从哪里来?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嘎拉,还不帮忙把这位大叔抬回家?”
女子又仔细地觑了他一眼:“你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嘛。还能不能走?我们家就在前面。”
见二人并无恶意,范亿的心稍稍放了下来,手也离开了腰间。他想了想点头道:“谢谢你们。”
二人的马虽然喝饱了水,也吃了些湖边的青草,可是依旧疲惫不堪。女子和嘎拉便将自己骑来的马让给了他们。经过交谈才知道,女子名叫娜朵,嘎拉是她的儿子,他们和他们的部落以放牧为生,逐水草而居,五年前,在这里发现了这片人间仙境,便定居了下来,如今人丁兴旺,倒是羌族中一个不小的部族,而娜朵的丈夫,则应召去了军队,此刻正在玉门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