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说服他呢?林冰吟还没有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却被另一件事束缚住了手脚。晴儿听说她要孤身前往应天,拦在了门口,死活不让她出门,哭着说道:“小姐,晴儿不会再让你做任何危险的事情了。你并不欠他的,为何要三番四次为他奔走,为了他,我们不得不面对京城中的杀戮与死亡,整日担惊受怕;为了他,你身中奇毒,命悬一线;为了他,你现在……这还不够吗?”
“晴儿,”林冰吟垂下了眼睫,无奈地说道,“如果没有他,只怕我现在还待在夕梦谷中自怨自艾,又如何能见外公最后一面;如果没有他,我又怎么知道我那点随便学来的粗浅医术也可以活人救人?如果没有他,我又怎么可以与众英雄一较短长?是他教会我家国天下,是他让我明白了这人世间,还有更多的事情比儿女私情更加重要。他的手,本该用来弹琴吹箫,吟风弄月,可是,他却用它握住了刀枪,为的,并不是权,也不是利,只是为了自己的亲人,自己的责任。他和钱沣不一样,他并不是个坏人,只是被重重的心锁封闭了心灵,让他看不清这周遭的一切;而那所有的心锁中,不可否认,有一道是和我有关。我不能让他背着谋逆的罪名耻辱地死去,否则,我的良心将会一生难安。”
“小姐,晴儿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只是,每次你遇上了他就不会有好事。晴儿不想小姐再出事。”
“晴儿,”林冰吟握住了她的手,保证道,“这次,我不会再有事。”
“你的保证根本就算不了数。前几次,你何尝不是对晴儿这么保证?可是,结果呢?小姐,你真要去,晴儿也不拦你,不过,你必须带上我,刀山火海,晴儿也陪你一起去闯!总之,晴儿绝不会丢下小姐,小姐也绝不能丢下晴儿!生也罢,死也罢,晴儿都要和小姐在一起。”
林冰吟心中感动,却不得不说道:“不,晴儿,我去见他,已是尴尬,你若去了,只会让他想起那段逃亡的日子,激起他的怒气,让他更加无法面对,无法低头。所以,你不能去。”
“小姐!”晴儿赌气道,“反正都是你有理!但是,不管你怎么说,晴儿这次一定要跟着你!”
“你!”林冰吟不觉头疼起来。
一个男声在门外忽然带笑问道:“怎么?主仆二人吵架了?”林冰吟抬起头来,正对上闵天澈含笑的眼睛。闵天澈负手,施施然走了进来,“不如,让朕和她谈谈?”
林冰吟疑虑地看着他,闵天澈轻轻地颔了颔首。“那好。”林冰吟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门。屋内只剩下二人,相对站立无言。空气忽然有些凝滞起来。晴儿咬了咬唇,将心一横跪下道:“请皇上收回成命,不要让我们家小姐去应天。”
闵天澈沉默片刻,忽道:“你信不信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