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乖觉得很。”锦绣朝着林冰吟离去的身影抬了抬下巴。
“就是这样哀家才会担心。”太后沉思着说道,“哀家实在是分不清,她只是想讨哀家的欢心还是想让哀家放松警惕?”
“应该不会吧。奴婢看她每天在佛堂都很认真地念诵□□,每天回去后也都把大门紧闭,绝不去惹事生非,倒是比那几个还要省事。”
太后缓慢地摇着头:“如花的岁月,又是从那种地方打拼上来的,她真能安下心来和青灯古佛做伴?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心已死,二是在做戏。你觉得她像哪一种?”
锦绣犹豫着:“好像……都不太像啊。”
“那只能说她的演技太高。”太后冷笑着,顺手将手边的礼物拂在了地上,“只可惜,和哀家相比,她还是嫩了点。”
“太后这招的确高明,只怕她还蒙在鼓里,根本就不知道她已经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吧。”锦绣道。
太后微叹道:“哀家也是无奈。澈儿是哀家身上掉下的肉,他是什么脾性哀家最清楚不过。如果让她生下儿子,他必定要想法立他为储,将来又会是一场兄弟相争。而大齐,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尘封的记忆中,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夺位之战依然清晰如昨。一朝远离繁华胜景,将爱子和所有的一切抛弃,艰苦的山中岁月,苟延残喘了二十载,不,她和他所有的一切都来之不易,她绝不会让任何人破坏!“哀家倒想看看,你究竟能忍多久!”
锦绣担心地问道:“皇上并不会只派这一个小太监来的。万一皇上知道了……”
太后的目光黯淡了下来:“所以哀家必须让她活着。”她沉默着,透着几许无奈和悲凉。
林冰吟在御花园停下了脚步。她扶住了栏杆,大口呼吸着这带着泥土芬芳的清新空气。太压抑太憋气了,可是,她心中的委屈可以和谁说?偌大的宫廷,有谁可以让她相信,让她依靠?
玉兰看她脸色不太好,急忙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我没事。”林冰吟轻轻推开了她,抬头仰望着无尽的长空。天气很好,蔚蓝的天空澄澈得几乎透明,几朵白云悠然地在空中飘过。她多么渴望可以离开这里,去过那自由自在的生活。虽然她是以本来面目出现在这宫廷之中,可是,每天清晨醒来,她总是不自觉地抚摸着脸颊,恍然觉得自己依然带着一副面具,而且,比她曾经带过的任何一张都更沉重,沉重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娘娘,为什么不把这一切都告诉皇上?他肯定会想办法接您出宫的。”玉兰忍不住说道。
“告诉?怎么告诉?凭这个小太监?”林冰吟幽幽地说道,“太后根本连单独说话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况且,如果让我去面对那曾经的伙伴,看着他们在我的面前死去,我宁愿——被困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