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浓重的香气啊,一如昨晚的薰香。太后啊太后,难道这就是你叫我来的目的?林冰吟苦苦一笑:难道你就这么容不下我,容不下我的——孩子?昨晚,在太后所赐的香中,她已经闻出了麝香的味道,本来她还不敢肯定,这香究竟是何人动的手脚,可是,今日佛前的香,却让她明白,这一切,都是太后的安排。你怕我不肯点你赐下的香,所以才将我诓来,逼着我无处逃遁,太后啊太后,你的心肠好狠!只是,相煎又何必太急!
林冰吟的唇角,忽然扬起了一个浅淡的微笑。她缓缓地跪在了蒲团之上,闭上了眼睛。好吧,既然你做得如此决绝,那么,我就如你所愿,我这一生已经无法走出这高高的宫墙,我绝不会,让我的孩子再来到这吃人的宫廷!
日子,如流水般缓缓逝去。日复一日,林冰吟重复着同样的举动:吃完早饭后便去慈宁宫的小佛堂,跪在蒲团之上念诵着□□,直至午时,然后再赶去向皇后请安,有时得见,有时不得见,然后再回到翠微居。太后倒并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似乎已将林冰吟遗忘在了一旁。
林冰吟对于这样的日子倒似甘之如饴,但玉兰却已无法忍受,寂寞的宫廷,刻板的生活消耗着她们鲜活的青春,而日复一日,跪在地上,背诵着那些拗口的□□,更是禁锢了她们的生命。双膝肿了又消,多少次,她不得不从蒲团上站起活动下手脚,却依然腰酸背痛,双腿疲累不堪,她不明白,这样的日子,林冰吟怎么可以忍受得下去!
这天,林冰吟依然跪倒在蒲团之上,双目微阖,转动着太后所赐的佛珠,口中念念有词,背诵着华严经。锦绣走了进来:“娘娘,太后有请。”
这倒真是奇事!尽管只是一墙之隔,但是自从那日后,太后再也没有召见过林冰吟。玉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惊疑地望向林冰吟。林冰吟却只是淡淡一笑,抚平衣裳的皱褶:“好!”
东暖阁中,并不只有太后一人。一个小太监跪在地上,太后正絮絮地问着他话:“皇上在皖平一切可好?”
“回太后,皇上安好,刚刚打下了下蔡,缴获了很多战利品。皇上特意派奴才送了些回来给太后和各位娘娘呢!”
太后笑得慈祥:“难为他还想着哀家。刚好云嫔也在这里,你有什么喜欢的,也一起挑挑吧。”
林冰吟平静地行礼:“谢太后娘娘。”
太后亲热地拉住了她的手,责怪道:“跟哀家还客气什么?这些日子多亏有你和哀家做伴呢!”
小太监向着林冰吟磕了个头:“皇上单独赏赐了一份给娘娘,请娘娘过目。”
太后的眼中瞬间滑过一片阴霾,却很快显得若无其事,别有深意地说道:“皇上果然对你是另眼相看啊。”
林冰吟微笑道:“太后不也一样厚爱?我也该谢谢太后这段日子的照顾呢!”
“你可听到了?”太后笑谓小太监,“皇上这下该放心了吧!”
小太监很快告辞离去,林冰吟也跪下磕头:“太后,我还有一段□□没念完,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回佛堂去了。”
“哦,今天已经不早了,你先回去,明天再念吧。”太后道。
“谢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