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元的身上已是衣衫不整,淑妃的半个肩膀更是裸露在了外面。鲁元无助地哭道:“哥哥,哥哥,救我,救我啊!”淑妃厉声喝道:“有什么都冲着我来!她好歹也曾经和钱穆有过婚约,你这么做,他们的面上也不会好看!”
鲁禄哈哈大笑:“婚约?哈哈,谁不知道这不过是个幌子?我们世子可不稀罕!”
林冰吟双手紧紧握住马缰,手心里满是冷汗。身为一个女人,她比战场上的任何男人都更加清楚,名节对于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哀求道:“退兵吧。”
裕王咬紧牙关,额上青筋迸现,谁都可以看得出他眼中的挣扎与痛苦。“驾~”一骑白马绝尘而出,马上之人弯弓搭箭,箭似流星,“铮,铮~”龙吟之声不绝于耳,一支又一支箭直向城楼射去。箭袋已空,马上之人再不停留,一夹马肚,回到阵前。
再看城楼之上,变故突起,几名壮汉已倒在了血泊之中,鲁禄的肩头亦赫然插着一支羽箭。他一手捂肩,一手拉住鲁元,嘶哑着嗓子喊道:“退后,退后!”
淑妃身边的几人均已死去,她眷念地看了一眼她的儿女,纵身从城楼跃下。鲁元,娘不能再保护你了。毓儿,能够再见到你,我已足够。一滴泪从眼角落下,淑妃如一片落叶,飘落在了城下。
“不!~”裕王惨呼一声,坠下马来。“母妃!”鲁元哭喊着,晕倒在了城楼之上。“把她带下去!”鲁禄只剩下最后一张王牌在手,不敢再生事端,急忙吩咐人将鲁元带了下去。
天空中忽然飘起了雨丝,老天爷,你也在为这个美丽而勇敢的女人哭泣吗?白如枫带领着兵丁几次欲冲到城下去抢回淑妃的尸体,却一次次被强弓硬弩射回,无奈之下只得放弃。
整个军营都沉浸在悲戚之中。裕王换上了白色的孝服,遥遥拜祭着自己的母亲。“母妃,恕孩儿不孝,您活着的时候,我不但没能在您的身边尽孝,还让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受尽屈辱;您死了,我连您的尸首都无法带回,孩儿不孝,不孝啊!”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裕王的泪水如同决堤般迸泻而出。“啊!~”他大喊着,一下一下,用拳头拼命击打着树干,似乎只有手上传来的刺痛才能减轻他心中的痛苦。
一只手温柔地伸了过来,按住了他那流血的双手。“不要这样。”裕王转头看时,却是林冰吟。“无论你的内心有多痛苦,你都不该伤害自己。”
“不要管我!”裕王双手抱头,痛苦地蹲在了地上,“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的。我出生在帝王之家,母妃又是父王的宠妃,从小我便是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了太子外,我谁都看不上。我很骄傲,因为我觉得我有理由骄傲。可是没想到,”他缓缓地摇着头,“父王竟要把鲁元嫁给钱穆!那时我才明白,皇室的温情永远敌不过冰冷的权力。为了保护她们,我才请旨出兵,其实,我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一个带兵的材料!每天在战场上,看到那么多死尸,我有多痛苦你知道吗?唯一能让我支撑下去的,就是我的亲人。一天不知道她们的情况,我就可以骗自己说她们过得很好,她们能够等着我将她们救出。可是,他们竟然当着我的面凌辱她们!母妃她就那样决绝地跳了下来,而我连给她收尸都不可以。我怕我真的好怕,我不知道鲁元现在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我的妻儿他们是不是会更惨!已知的已然够可怕,更可怕的是未知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