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石矶容不下这么多的人,无数的伤员被送往了应天。城里的百姓都被动员了起来。林冰吟和晴儿因为扮作了清秀的男子,便被派去给伤员清洗伤口。
轻轻掀开盖在伤员身上的毯子,一股恶臭让两人不禁捂住了鼻子。这是一个娃娃脸的小兵,稚气未脱,说起话来却老气横秋:“臭吧?没事,你们不用管我,去照顾别人吧。”林冰吟没有理会,仔细察看着他的伤口。大腿上一道长长的刀伤,深可见骨,有些地方已经化脓,一只蛆在伤口**来拱去。
“这样不行。”林冰吟皱了皱眉头,站起身来去找医生。全城的医生都被召集了过来,可是林冰吟费尽力气,才在药庐边找到了一个。“医生,那边有个伤员,麻烦你去看下。”
“他什么情况?”医生急问。
“他的腿伤化脓了。”
医生松了口气:“让他再等等。”
“等不得了,再等下去,腿就要保不住了。”
医生手指抬起:“那边,很多人的命都要保不住了。你说,我该先救谁?!”
林冰吟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能无奈地看着医生离去。站在当地,想了又想,她终于做出了决定,走进药庐,选了几样药材,回到了娃娃脸的士兵身边。她吩咐晴儿端来了一大盆热水,点着了一支蜡烛,将萧雨轩送给她的匕首放在火上来回烤着。小兵奇怪地看着她。
林冰吟沉声说道:“现在医生都有更紧急的情况要处理,但你的腿伤已经等不得了。如果再拖下去,你这条腿就会彻底废掉。我在医书上看过你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如果你信我的话,我会帮你治疗。”
小兵静静地看了她半晌,轻轻道:“我信你。”
“好。”林冰吟说道,“会很痛,你如果忍不住,可以喊出来。”说完,她用匕首剜去小兵腿上的腐肉,将药材嚼碎,敷在他的腿上,又从衣上撕下一块布,轻轻给他包好。小兵的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双唇死死地咬住,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好了。”林冰吟终于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小兵含混不清地说着。原来,他为了不喊出声音,让林冰吟分心,竟然将舌头都咬破了。
“好心人,你也帮帮我吧。”躺在小兵身边的一个士兵请求道。
“帮帮我吧。”“帮帮我吧。”大家纷纷请求道。
“加入我们的大军吧。”一人翩然而入,正是裕王。他来到林冰吟的身边,恳切地说道:“他们都需要你。”
“这……”林冰吟这下可为难了。身为女儿身,又如何能混迹于全是男人的军队中呢?她下意识地推托:“我并不懂医术。”
“你做得已经很好了。”应天府的名医陆逊一直跟在裕王的身边。他检查着小兵的伤口,赞赏道:“这几味药用得很不错。”
“我?”林冰吟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解释,自己只是闲极无聊时翻过几本萧云轩的医书,而这,只不过是医书中最最粗浅的东西而已。
“来吧。在战场上,你的医术可以挽救无数人的生命。”裕王的语气不容置疑,“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