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更年期，脾气见长，尤其对待家人，脾气更大，整个一个耗子扛枪——窝里横。周末，刚吃罢晚饭，就遇到一件意想不到的小事情，导致心中的火苗子呼呼往上窜。丈夫和儿子像两位专职的消防队员，劝慰的话说了一大筐，也无法熄灭我胸中的火气。
事情是这样的：儿子要撰写一篇论文，需要找个大学毕业走上工作岗位，且从事电脑行业的人进行短时间的采访。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找我朋友的儿子。”尽管我平时一直认为上山擒虎易，开口求人难。但觉得今天这点事实在算不了什么，不就是聊聊天说几句话吗。于是，我儿子拨通了朋友儿子家的电话，很有礼貌地说明情况，打算在其方便时打扰一下，最多不超过半小时。不料竟被对方拒绝了。我一听火了，这么点芝麻小事居然不给面子。我失态地冲着儿子和丈夫嚷道：“听着，从今天起，你们也端起架子，谁再找你们帮忙就说没时间！”
这件小事好似导火线，引发我产生了极大的不平衡。几年来，我实在无法计算，丈夫在百忙中帮助过多少人修理好多少台电视机、收录机、电话机、电脑等家电。我更无法统计，曾获得全国青少年计算机奥林匹克竞赛一等奖的儿子，在读大学的千忙中帮助过多少人解决过多少电脑疑难问题。而今天，为一件小事开口求人竟遭到拒绝。由此联想到，丈夫曾几次帮助一位写小说的人修理手机、传真机和打字机，我请那人帮助看一篇千字文，提点具体意见，至今未得到只言片语。
有人敲门，邻居小刚的电脑出了问题，来找儿子帮忙。我说今天恐怕不行，他要赶写论文。片刻，电话铃响了，行动不便的张大妈说家里的电视机哑巴了，叫我丈夫去一趟。我说他刚出去，改天再说吧。我要以朋友儿子和那位小说家的做法，还治于今天求上门的小刚和张大妈。
时间，也许是消气的灵丹妙药。我在厨房洗罢衣服，火气自生自灭。回到房间，屋子空空的，他们父子俩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溜出去了。正要发怒，父子俩前后脚回来了。丈夫说：“张大妈问你好，让你有空去串门。”儿子说：“妈，我的采访完成了。弄好电脑正要走，小刚的表哥来了，他毕业都五年了，在一家大公司从事电脑工作。”我一声不吭，儿子又说：“妈，您还在生气？您痛恨拒绝帮助我的人，干吗还效仿他们的做法？照此下去，其不成了恶性循环。”我无言以对。
在生活中，我真真切切看到了这样一个现实：真善美人人都向往，并非人人都追求；假丑恶人人都厌恶，并非人人都抛弃。同理，人人都渴望得到别人的帮助，并非人人都愿意帮助别人。遭遇到拒绝帮助你的人，难道就不再给予别人帮助了吗？想到此，不禁为自己今晚的失态和扮演的角色感到汗颜。
2003年9月28日《北京晚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