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五六日,济南于府那边送了两车的大枣。压车的是于府庄子上的管事跟他媳妇。
陶氏将宋东君唤到修明堂,在花厅见了管事媳妇。那媳妇进了花厅,向着陶氏嗑了个头,又对着东君见了礼,道:“夫人真是好气色。经常听太老夫人提起府上的姑娘,今日见了,果真生的俊儿。”
宋东君低头羞着脸。
香莲搬了杌子搁在下首处,招乎那管家媳妇儿坐了。陶氏才道:“我这身子一直不好,这些年也没在外祖母身边尽过一天的孝,难得外祖母惦记着我们,真真是罪过。”
“夫人说的那里话。太老夫人有交待,说她身子硬朗着,让夫人莫要担心,只管将身子养好,太老夫人还指望夫人再给她老人家添上几位曾外孙儿呢。”
陶氏笑笑,算是应了,道:“辛苦你这一趟,还不知道嫂子怎么称乎?”
“不敢不敢。”那管事媳妇赶紧起身让了。“我夫家姓刘,是我见了夫人和姑娘高兴,竟忘了禀明,真是失礼。”
“不碍事。”陶氏招了招手,香莲端了个托盘出来。“一路辛苦。”
上面搁着两个荷包,鼓鼓囊囊的,刘家媳妇看了自是高兴,谢了恩,赶紧接着,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刘家媳妇又道:“今年枣子比往年的都好,太老夫人尝了,比市面上的强,直催着老爷安排人送来。”
陶氏拉着宋东君到跟前,对着刘家媳妇道:“这是大姑娘,小字千龄。前些年在外祖母跟前伺候过两年。”
宋东君往前走了两步,向在刘家媳妇福了一礼。
刘家媳妇受了一礼,起身上下打量一番,啧啧出声。“真真是标致的人儿。我府上的大姑娘已经是个极馁贴的,太老夫人却说‘不及我那曾外孙女儿’。”
陶氏笑道:“那就那么好了?外祖母是不好夸自个儿的孩子罢了。我到是喜欢琼英那孩子,最是文静的,贴心。”
宋东君与刘家媳妇见了礼,又折回到陶氏跟前站着,陶氏问她道:“记得你与她同岁吧?”
“是。”宋东君道:“女儿还虚涨了两个月,再过几日就是她的生辰了。”
陶氏点了点头,对着刘家媳妇道:“好些年没见了,可曾许了人家?”
“唉。”刘家媳妇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道:“春上的时候,宫里下了旨。六月初一起程进京去了。”
“怎么?”陶氏听的一惊,忙道:“朝廷不是说了,为先帝尽孝,三年不选秀吗?”
“说是这么个说法。上一年各国使臣觐见,不也送了使女入宫吗?”刘家媳妇又道:“这次也不是大选,只在朝中选适龄女子入宫侍驾,也不知怎得就偏点了大姑娘的名儿。”
于府早年也是平民出身,好在出身于净,太老夫人的孙儿于鱼同十九岁时初入科考就夺下了探花,往后些年更是顺风顺水,如今已经是济南府的知府,官列四品。别人不知,宋东君是知道的,于琼英也是庶女,却是不得嫡母喜欢,养成了个隐忍的性子,若不是于老太太护着,只怕早就遭了毒手。这个于家大姑娘,外人是鲜少见到的,怎得就被亲点了呢?
陶氏感到挽昔,因刘家媳妇在,也不好说,只得劝道:“这也算是孩子的福气,他日坐了娘娘,咱们也跟着沾光。”
“借夫人吉言。”刘家媳妇道:“只是圣旨还未下,也不知道大姑娘的造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