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还在睡梦中飞天循地的念云踪被桓远之大力摇醒。
念云踪睁开惺松的双眼,见桓远之神色很是无奈:“快起床啦!你怎么睡得跟死猪似的,叫都叫不醒!我们得趁他们没回来之前离开,若是被他们发现……”他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长长地吐出舌头,翻白了双眼,逗的念云踪咯咯大笑,立马觉得不困了。
念云踪对着车上一面大铜镜整理着有些零乱的头发和衣衫,心中很是不服气:“为什么我睡醒后都是一副披头散发的鬼模样,你却好像睡前一样整齐,你究竟是真睡还是假睡呢?”
桓远又自大又刻薄地笑道:“神的世界不是凡人能明白的,像我这么十全十美的人,你千万不要拿自己和我比,否则你迟早会被气死的!还有,下次睡觉前垫一个手帕在嘴角,你的口水都快把人家的褥子给淹了!”
念云踪看着褥子上的那一小块水渍,不由得恼羞成怒,开始考虑是否要杀人灭口。
桓远之掀开窗纱往外查看动静,只见那看管马车的车夫还靠在车辕上呼呼大睡,远处的客栈大门还未开启,估摸着司无祁等人还未睡醒,他稍微放下心来,眼神不经意地往远处看去,这一看,他的眼皮不禁跳了几跳。
见桓远之沉默地放下窗纱,念云踪心知有异,拉动窗纱一角往外看去,原来几棵大树后面,隐约可见几个夜叉族的人影晃动,正盯着马车的动静,也不知道身后还隐藏着多少夜叉族的人。
桓远之沉吟片刻才道:“这些夜叉族的人应该是追踪我们到此的,我们得想个办法,趁他们不注意赶紧离开此地。”
念云踪却不认同地摇了摇头:“他们盯得这么紧,我们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恐怕有些困难。况且此地离龙族还有几天的距离,要想避人耳目,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加入到人更多的队伍中去,混淆视听!”
“你是说……混进司无祁的侍卫队里?”
见念云踪点点头,桓远之不禁哑然失笑:“你以为司无祁是什么样的人,他不害我们就好了,怎么可能帮我们?”
念云踪静默不语,心中却在思考着各种可能性。司无祁的性格,确实不像会帮他们的样子,但是如果可以自己帮自己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藏在大树后的夜叉族人始终没有离开的打算,客栈门却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侍卫们分头整理东西,待准备好后便整装离开。
保护世子回龙族的队伍大概有三四十人,除了世子的贴身侍卫十余人外,其它护卫原来跟随息琊息将军四处征战,息琊离开边疆后,他们也脱离军籍,成为息琊的贴身护卫。
司无祁坐在飞驰的马车中,掀开窗纱望着骑马在自己周围驰骋的护卫和侍卫们,回忆起清晨刚坐上马车时看到的那些夜叉族人和上车时感觉到的和平时不一样的气息。虽然他们的飞速前行已将夜叉族人远远的甩在后面,但疑云却一直缠绕在心头久久未能散去。
“停车!”司无祁的脸色阴沉了起来。
传令声响彻云天,只消片刻,整个队伍便整齐在停靠在马路一侧,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息琊和朱雀满腹疑问地一左一右策马靠近车窗,朱雀有些惶恐地问道:“世子,发生何事?”
司无祁沉着脸走下马车,双手一拂,不悦地道:“有人来过我的马车……来人!把车上的东西全都换掉!”
“那么多珍品全都要换掉?”朱雀一怔,正欲劝说世子,但看到司无祁难看的面色,却只能连声答应。
倒是那息琊将军面色如常,看向浑身发抖的车夫和蔼地问:“昨晚何人值夜?”
车夫战栗着身子,跪地求饶:“是小人……小人并未看到有人去过世子的马车……小人,小人真的不知啊!世子饶命……息将军!息将军求求你,我家上有老下有小……”
那息琊将军个子中等,头发灰白,眼睛细小,长相普通,看起来很是不起眼,他身着一袭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浑似一副管家模样,哪里像是曾驰骋沙场英勇杀敌的大将军?那车夫手脚瘫软,根本不敢看世子的脸,宁愿口口声声地向息琊求救,大概他也觉得息琊会比那成天阴气沉沉的世子更好说话吧。
闻言,朱雀却皱了皱眉头,想起昨晚见到的那人,莫不是……
息琊眯起那双本就细小内敛的眼睛,手指有意无意地在马车上轻敲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有些疑惑地说道:“朱统领,我记得这辆马车上似乎有夹层,你把夹层打开看看。”
“是!”朱雀沉声应道,他不慌不忙走到夹层边上,磨擦着两只手,用力将夹层的门移开。
众人都做好准备,准备着迎接夹层里不可知的人或突击。
可当他们定睛一看,却发现夹层里竟空无一人,只有几包预先准备好的干粮和饮水。
众人虚惊一场,都松懈下来。
车夫慌忙求饶:“世子饶命,或许是世子的错觉……”
司无祁冷冷地睥睨着他,唇角泛起一丝危险的气息:“你的意思是……我错了?”
“不是不是……”车夫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得连连磕头。
“既然不是马车出了问题,便是我们的人出了问题。”司无祁的声音虽低沉却自信十足。他眺望着并不算很长的队伍,负着手一步一步往队伍的最后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