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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曾经沧海(3)

早晨6点30分。

曾倩向往常一样出门跑步。谁知一出门便被吓了一跳。

秦墨倚着墙靠着,脸色憔悴,头发蓬乱。她注视着曾倩,眼睛里不再有以往活泼,浓郁的愧疚与落寞,使她看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唉呀!”曾倩皱着眉颇为嫌弃地看了一眼秦墨,然后将她拉进屋里。

从衣帽间拿了件白色连衣裙,曾倩将衣服连同秦墨推进了洗手间。

“你为什么不骂我?”秦墨的声音门传出来,听上去有些木呐。

“我也有错!”曾倩说。她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手机的短信息里,有一条她刚看完的来自何夕的短信。‘你大概不会知道,沈哲宇对秦墨而言从来都不是过去式。所以,当他以现在这种形式重新出现在秦墨面前的时候,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对秦墨来讲都算是一种打击。她难免会惊慌失措。她需要有一段时间来适应,但是我相信不会太长。’

“对不起……”秦墨低下头。浴缸里的温热水汽将她的脸熏得微红。“我不该那么说你。如果没有你,也就没有今天的传承……”

“傻瓜!”曾倩蹲在浴缸旁边。“我生气从来都不是因为这个啊!我是担心你会受伤害。毕竟你对他……”

“姐姐,这一次你能相信我吗?”秦墨抬起头,遇上曾倩心疼的目光。她的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决然。“跟盛世的合作,即便不是因为他,我也已经决定了。所以,请允许我任性一次!”

“你知道你这次任性可能会造成什么后果吗?”曾倩话语很平静,她知道秦墨在这件事上早已有了打算,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提醒她。“一旦盛世真的收购了传承,那你跟沈哲宇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担心公司呢?”秦墨笑了笑。“昨晚,当我再次遇见他的时候,他的眼神就已经告诉我,其实我们早就结束了!”她将手扶在浴缸的沿上,下巴抵在手背上。大概是被水汽熏的,她如黑曜石般的眸子仿佛被隐在了雾霭里,不似以往地活泼明亮。

三年多的时间,她和他之间隔了太多的人和事。在经历过那场巨变之后,她迅速的从无忧无虑的秦墨蜕变成传承日化的董事长,从一个只会跟父母撒娇的女孩儿变成一个事事要为妹妹打算的姐姐。而沈哲宇,也变了。当他望向自己的那一刻,秦墨就清楚了,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那个傻呵呵的说要一直守护着她的沈哲宇了。纵然他的眼神依旧温和,他的笑容仍然温暖。

她的沈哲宇,也许早就从那天开始便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只是,可笑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已。

‘是时候结束了啊!秦墨……’她这样想。

“好了。”曾倩轻抚着秦墨的脸颊,眼眸里是无尽的温柔,她将秦墨贴在脸上的一缕被水打湿的头发拨到耳边。“既然决定了,就别想太多。今天应该是诗诗去医院复查的日子吧?我陪你去吧!别让小夕老是请假!”

“嗯。”秦墨点点头。

熙熙攘攘的医院大厅,承载了太多人的生离死别。

曾倩陪秦诗去做血检了。留下秦墨一个人坐在门诊室门口的长凳上发呆。

自从那天之后,秦墨便再也不敢一个人来医院了。因为害怕。失去家人的痛苦,徘徊在这个充斥着消毒药水的场所的每一个角落里。

“秦墨!”曾倩慌张的跑了过来,她扫了一眼四周。“诗诗不见了!”

“什么?”秦墨从长凳上站起来,却不小心崴到了脚。

“你小心一点!”曾倩过来扶她。

“我没事!诗诗呢?怎么会不见了?”秦墨问。

“取完血样,我让她在外面等着的,可是我拿着送检报告出来的时候,就看不见她了。我以为她回来找你了!”曾倩着急的说道。

“没事,没事……”秦墨安慰曾倩。“这丫头没那么容易丢!兴许跑哪玩儿去了。我们分头找找吧!”

曾倩只好点点头。

其实秦墨说的不无道理。在这家医院住了两个多星期,秦诗早就在何夕的陪同下到处溜达遍了。

拿着宋晨的检查报告往心内科走,哲宇看到了在走廊里转悠的秦诗。“这里小朋友是不能来的。”他走到秦诗面前,皱着眉头。射线科、CT室,这里辐射太重了。

“哦……”秦诗眨着大眼睛点了点头。

“你家长呢?”哲宇看着小丫头一脸无辜的样子,忍不住蹲下身来仔细询问:“你是不是走丢了?”

“没有啊!”秦诗眼珠子轱辘一转。“我在等我妈!她在里面做检查!”她指了指不远处的CT室。

“是吗?”哲宇笑笑。“那你继续等吧!不过你要小心啊!这里人这么多,可是有人贩子呢?”

秦诗冲着哲宇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来,天真的无可救药。“谢谢哥哥!我会小心的!我姐常常跟我说坏人往往都会说‘小心,这里有坏人’之类的话……”

哲宇无奈的咧了咧嘴。“那你姐没告诉你,待在这种充满辐射的地方,小孩子会不长个儿吗?”

“我……”秦诗噘着嘴,眨着大眼睛干着急。

“我是陪朋友来医院做检查的!”哲宇扬扬手中的X线检查。“我也很忙,没时间拐卖小孩儿,不过我碰巧经过导医台,你要不要去那里?”

秦诗沉默了一会儿。“你可不可以借给我电话用一下?”

“好啊!”哲宇笑了笑,将手机递给秦诗。

秦诗接过手机,迅速的按下一串数字。眼睛里闪着希冀的光。然而不一会儿,她便失落的垂下头去。“我姐她没接电话……”

“这样啊?”哲宇接过手机,脸上的笑随即僵硬住了。“你是……你跟你姐姐来的?是你姐姐病了吗?”

“不是!我姐姐是带我来复查的!”秦诗渐渐卸下了对哲宇的防备。“你刚刚说要去导医台,还去吗?”

“小丫头……”哲宇温柔的看着秦诗笑了笑,然后轻轻的拍了拍秦诗的小脑袋,说:“走吧!我送你过去!”他站起身来,朝秦诗伸出手。

秦墨怯生生的看了哲宇一眼,然后握住哲宇的手,跟着他大步向前走去。

到了导医台,哲宇跟负责人员说明了一下情况后。他俯下身来,对秦诗说:“这里的负责人会帮你找到姐姐的,在此之前,你一定要乖乖地在这儿,那儿也不能去好吗?”

“嗯。”秦诗点点头。“哥哥你是要走了吗?”

“我还要赶着去送报告呢!”哲宇忍不住轻轻捏了捏起诗的小脸蛋。

“我们还会再见吗?”

“也许吧……”哲宇意味深长的说道。

“那……哥哥再见!”

“好!再见!”

哲宇摆摆手,拿着宋晨的X光线检查报告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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