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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灰沉色的轮回之初

很冷,这个世界的冬天很冷。

万物渲染的纯白,仿佛是在遮掩遍地的血色。

原罪交织,种种的罪恶让这份寒冷变得更加肆虐。

城市中心的唯一一座瞭望塔。

生存在战争中的人们,需要一个能安逸的地方,所以诞生了这座城市。一座外表看上去十分温馨惬意的乐园。

高达上百米的瞭望塔,成为了这座乐园唯一的景点。站在最高点,一眼望去,城市的各个角落都能清晰的映入眼帘,不管是隐藏的罪恶还是被人为衍生出来的安详。

冬季,瞭望塔的游客更多,欣赏所谓的雪景,感受所谓冷的意境。冰雪覆盖的城市的确很美,美的让人不禁产生一种虚幻的实感,从而忘却了真正的现实。

某日的下午时分,冬季的天气其实没有很明显的阴晴之分,乌沉沉的,给看到之人一种特别踏实厚重的感觉。瞭望塔上,来往的游客不绝。众人握着塔顶延伸出来的亮红色围栏,俯身,眺望他们觉得唯美的景色,然后沉醉其中。

她,一个人坐在西北边的游览椅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手里抱着一只可爱的兔娃娃,穿着天蓝色的连衣裙,小小的白皙双腿来回摆动,脸上洋溢的笑容不难看出她心中的喜悦。大大的瞳孔中满是期待,仿佛在闪着微光。不久前,她的母亲告诫她要乖乖坐在这里,等自己回来。

这是母亲第一次带自己出来玩,还给自己买玩具。对她而言,今天是最棒的一天。等下会去哪里呢,单纯的她心里认真的想着,想的很入神,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笑的很甜,很开心。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瞭望塔塔顶的游客换了一批又一批,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她仿若未闻,依旧乖乖的等着,只是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母亲去哪里了呢。。

母亲会不会不回来了呢。

莫名的,这个想法在她小小的心里像变魔术般突然的出现,然后扎根,一点点发芽,成长。或许是错觉吧,她粉嫩嫩的脸蛋一下子变得好纯白,白的仿佛下落在这个世界的冰雪般。

“咚”

奋力从游览椅上跳了下来,不是很高的距离对于她纤细的身子来说却有些高不可攀。她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好疼”,双手跟地面的摩擦引起的疼痛让她下意识的哭了出来。晶莹的泪珠顺着眼眶滴落,渐渐的让她右眼弱不可见的一点褐色清晰了起来,就像得到滋润一样。

一边哭一边用手擦着眼泪,却怎么也制止不住眼泪溢出的冲动。周围的游客对这一幕无动于衷,对他们而言哭泣的小女孩还没丧失了生机的景色来的有趣,其中包括了不知消失何方的她的母亲。

“喂,你怎么了?”

突兀得,一声幼稚却略带成熟的小男孩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当她疑惑着抬起布满泪痕的脸蛋时,看到了他,还有一双递在眼前的手。

“没。。没什么。”

她轻声的说道,仿佛觉得羞人般用力擦了擦泪水肆意过的痕迹。然后,下一秒,她借助他伸过来的手站起了身子,还有他那个爽朗的笑容,貌似给了她某种动力。

“玛利亚,这里。”

他朝着不远处走来的一群人大声喊道,一位年长的女性,还有她身边的一群小孩。

后来,她知道他和他们是一群孤儿,一群被玛利亚收养的孤儿。她知道自己被母亲抛弃的事实。再后来,她知道他的名字叫苏衍,她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

同样的,他知道她被人抛弃的事实,知道她的名字叫“亚儿”。再后来,苏衍发誓一定要守护好亚儿。

最后,他和她一起,面对许多许多的困境,携手走了下去。

——

“亚儿,我来陪你了。”

生命走向终结的苏衍,心中最后的一个念头。随之,无尽的阴霾朝他接踵而来,覆盖,遮掩一切。

无尽的黑暗,永恒的混沌,苏衍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很轻,好似在天空漂浮,升腾婉转。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了与亚儿的初识,那个一切开始的瞭望塔塔顶。还有两人生活的一切点滴,有幸福,有悲伤,有喜悦,有愤怒。。这是他们的全部。本可以有更多更多的回忆,却在此刻画上了休止符。

梦中的苏衍大笑,痛哭,嘶声呐喊,歇斯底里。他沉浸其中,经历无数个轮回。岁月的篇章快速的翻动着,要将苏衍困于此,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呵!还不醒来!”

宛如撕裂苍穹般,一声怒喝在苏衍的耳边响彻,直击入他的灵魂,粉碎一切梦境,势如破竹般斩过无数幅有他和她的画面。

“不。。不要。。住手!”

梦中的苏衍怒喊,却没有一丝用处。再一次,再一次,他体会到那种没有力量拯救一切的无力感,强烈痛楚。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把我最后的回忆也剥夺掉!!”

神智处于一种癫狂状态的苏衍不管不顾的肆虐到,直至最后貌似在达到某种临界点后,像是一个做噩梦的人突然醒来的一个起身。下一刻,苏衍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昏暗的大殿内,全身湿透,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可清晰听到。

“汝,可醒乎?”

呵。

如果说之前的种种画面是苏衍的记忆一部分,不足以被称之为梦境的话。此刻双眼所视的一切,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怪诞中的巅峰。苏衍的周身,四面八方弥漫黑色的雾气,隐约可以听到类似于厉鬼厉笑、冤魂哭喊的种种诡秘之音。仿佛是望向苍穹般,天与人之间对比,在苏衍身子的正前方极高处,一张古色的桌子堂堂正正的摆放着,雕刻着钟馗捉鬼、阎王锁命、牛头马面、地藏王佛等等只会出现在神话故事中的人物。继而,在桌子的再上方,一块漆黑如墨的牌匾镇压万古般端正挂立着,上书三字“轮回道”。而那与苏衍对话之人却是不见形影,只闻的其声却不见其人。

“谁,是谁在说话?”

以大毅力压下心中的诸多疑惑、恐惧,苏衍放声喊道。令人奇异的是,他原本清秀的声音,在此地说出,却是带上了一种“呜呜”声,啜泣婉转,百转千回之感。虽不难听,却也能惊得常人冒一声冷汗。

“呵!区区三千界最低等庶民,也妄想见得本君真容乎?”说话之人语气虽冷淡,不屑之意却显而易见,话语如万山之重,叠加压下,直指苏衍。不过随即,万般压力无痕无形,消逝不见,继续说道:“不过念汝于阳间十载积三百一十八道大善、小善、无恶,是为大功德,大解脱。吾便与你一见。”

话音刚落,一道惊天身影便蓦然出现,身与牌匾高,站立桌前,巍然不动,一手执书,一手执笔,红黑相交的巨大袍子仿佛带上无穷愿力,让人看一眼便迷失自己,沉沦无穷轮回,无穷天道。此人正是天地轮回之源,地府首君“崔判官”。生死簿断人阴阳之数,判官笔断人轮回之道。

“苏衍!本君念汝身具大功德,特来断汝下世轮回!”

崔判官一声大喝,声音如洪钟般响彻轮回殿,刚正不阿。一语落下,惊起无穷天道轮回,命运从此刻重新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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