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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到!”刚料理完梅四方和三夫人的后事,没喝上一口水,没吃上一顿饭,基本上是板凳还没把屁股捂热,圣旨到了,却不是死后升官的圣旨,而是梅府抄家的旨意,宣读圣旨的太监眼睛眯得几乎找不到,嗓音尖细,久久回旋于耳,抄家的圣旨洋洋洒洒列出了前护国公的十八大罪行,挟天子令诸侯,通敌叛国,欺君之罪,个个都是可以诛九族的罪名,最后却是皇恩浩荡,念其已身死,着令革去官职抄家。
梅府一片呼天抢地,二夫人带着一干护院拦着官差,“这圣旨一定是假的。我梅府在北景可是有头有脸的,老爷可是一朝国公,怎可能说抄家就抄家,今日你们谁想进去,便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她说的振振有词,一干官差也给唬住了,那宣读圣旨的眯眯眼太监却不买她的账,“圣旨是洒家亲眼看着皇上写的,岂能有假,一群蠢货,还不快给我抄!”
官差也不再理会二夫人的阻拦就要往里冲,两方人推搡起来,梅贺贺见二夫人被推出人群重心不稳就要倒地,赶紧扶住她。就在这时,那眯眯眼太监一记拂尘打在离他最近的护院阿康后背上,只见阿康一声痛呼吐出一口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梅贺贺赶紧过去查看,阿康竟是没了呼吸,已经身死。
梅贺贺不可置信,这些护院都是陪她一起长大的老人,她记得阿康忠厚腼腆,去年才娶了媳妇,如今家中媳妇大约还怀着身孕,要是她知道自己丈夫已经身死该是如何的伤心?而她梅贺贺竟然眼睁睁看着他死在了自己府邸门口,她后悔她晚了一步,后悔低估了这些人,以为他们只管抄家不会伤人,她心里承受的悲伤愤怒已经到了极限,她拔出了离她最近的官差的佩刀直对准眯眯眼太监的心脏刺了过去,“叮”像是金属撞击的声音,她的刀刺在了眯眯眼太监的拂尘上,再也无法前进一分,这是个内力深厚的太监。
梅贺贺勾勾唇角,提气,跃起,刺下,这些都只在一瞬间完成,她竟然转瞬跃上了太监的头顶,佩刀灌以内力,对准太监的头顶百汇刺下,离他的头顶只差一寸,她的刀被他强大的内力压迫竟然生生转了方向,擦着太监的耳朵而过,只削下来他一缕头发。而随后她便被一记拂尘抽到后背摔倒在地,只觉得五脏六腑翻涌,有什么东西已经呕到喉咙口,却还生生被她压了下去,她不能在这太监面前示弱。
太监咯咯笑了起来,声音如夜半女鬼哀嚎,瘆了众人,就连陪同他来的官差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梅贺贺却听出来,他是兴奋的。
“不愧是梅四方的女儿,是个苗子,可惜…可惜了…”
说完绕过梅贺贺,领着一干官差抄家去,二夫人还没从阿康的死中回过神来,梅府护院还要再拦,梅贺贺朝他们摆摆手,这护国公府大约真的大势已去了。
“怎么才这点家当?这梅四方还真的清廉了不成?”眯眯眼太监指着门口刚抄出来的几口箱子阴阳怪气的说,还拿他看不见眼珠的眯眼瞟了瞟梅贺贺。
“让一让,让一让。”一个官差手里拿着两张封条跑过来,梅贺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府邸也要封吗?”
眯眯眼太监笑眯眯地拍拍梅贺贺抓着官差胳膊的手,“哎,你听说长安街哪家抄了家还能留府邸的吗?何况就算我留给你,只怕你也住不起了。”说完一挥拂尘,官差挣脱了梅贺贺的制约,挤开众人,在梅府朱红色的大门上工工整整贴上了封条。
“好了好了,还挤在这干嘛?都散了吧散了吧!可别扰了长安街诸位大人休息。到时候谁要是再参上你们一本,你们可就连小命都不保了。”眯眯眼挥挥拂尘,打道回宫。路过梅贺贺身边诡异一笑,那一笑他的眼睛睁开了,梅贺贺看的清楚,他的瞳孔是绿色的,甚至如夜里的野狼,能反射出阴森诡异的绿光。
太监和官差一走,众人方回过神来,一个个面露哀苦,月荷扶着二夫人坐在石阶上,二夫人已是浑浑噩噩,嘴里不知在嘀咕什么。梅贺贺走近,她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老爷,我们梅家是有头有脸的,你放心,你不在,我会给你打理好梅府的。”
她突然又转身对着月荷怒斥道:“你怎么还不去干活?前苑的地都脏了,我们梅家可是有头有脸的,赶紧打扫干净了。”
月荷哽咽着连连点头,“好,好,夫人,我这就去。”
梅贺贺握着她的双肩强形转过她的身子,“二娘,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二夫人挥着帕子掸开她的手,“放肆!一个小小厨娘竟敢对我动手动脚,金管家,赶紧把这人给我换了,没个教养,咱们梅府可是有头有脸的,用不得这样的人。”
这下众人都明白,他们的二夫人疯了。
梅贺贺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透心凉骨,爹死了,两个姨娘,一个自尽,一个疯了,容离不要她,梅府被抄家,诺大的国公府短短时日,家散人亡,难道她真如传言那样是天煞之相,命定孤星吗?为何身边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却独留下她一个?
“小姐!小姐!”她被思容摇晃的回过神来。
“小姐,你看,容府的人。”她顺着思容的手指看过去,一辆素色的马车,一双皓白的手掀开车帘,时光仿佛回到那个冬日的午后,同样温雅如玉的男人,同样清澈宁远的声音,他对她伸出手,仿佛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仙使,他说:“贺贺,跟我走。”但在看清他身边坐着的另一人时,排山倒海的锥痛直刺她的心窝,她差点就要伸出的手最终握成了拳头,直勒得手背青筋突起,指甲深深扣进了手心。
“这不是容公子么?好久不见,这是…带夫人出门?来,大家让一让啊,可别挡了容公子的路。”说着招呼着众人让出一条道来,举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小说《最长安》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