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思索间,就见方荷端了荷花糕来。
“七小姐,刚出锅的荷花糕,你再吃点吧!”
方荷见侯姝良早早的回到了荷花苑,知道她没吃完就离席了,便匆忙间为她备下了荷花糕。
侯姝良正紧张的等着颂红的消息,她哪里吃得下什么东西,但为了不让方荷担心,便随手拈起来一块送进了嘴里。
正吃着,颂红就一溜快走的进来了。
“七小姐,已办妥。这是乔兰的信物,说是烦你交给六小姐。”
那只是一个刻了兰字的玉手镯而已,侯姝良接过手镯。大太太怎会让她的过继女戴着生母的东西?侯姝美的那支手镯早已被大太太吩咐“毁尸灭迹”了。现在侯姝美戴着的是大太太另赏的。
侯姝良摩挲了一下,触手温润倒是个上好的玉镯子。既然乔兰把信物拖她交给侯姝美,定是信任她了。
侯姝良转头特意看了立在一旁的颂红。她办事一向又快又准。她能在这个时间赶来,且拿来一只刻着兰字的手镯作为信物,那她定是没有绕道去大太太那里,要不然凭着这么短的时间,她是没有可能的。
侯姝良心下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一放了。她既说已办妥,那就是一切都停当了。
现在就看青青和莺莺的动作了。
“颂红,在帮我挑几个发饰,妆扮的华丽些。”
侯姝良吩咐。
还有这闲工夫妆扮?
在一旁的方荷看着悠然自得的侯姝良,真有些摸不透了。她轻咳两声。
侯姝良看了一眼方荷,瞬时明白过来,她这是在为她担心,她在提醒她。
侯姝良坐在梳妆台边转向方荷笑了笑道:“娘亲,我想向您打听个人,徐州方家。”
方荷虽然不八卦但关于徐州方家她还是略知一二的。
谁让方家在徐州是数一数二的,且近几年方老爷一家都已经迁往京都,只留了一个管家打理方宅。
“我是知道一些的,你想打听方家哪个人?”
侯姝良是认识并知道肺痨男就叫方启源的,她略一思忖道:“方启源的表哥。”
侯姝良的话音刚落,一向平静的颂红微微一震。
七小姐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这样的话来?况且她怎知方启源又怎知他有表哥?
方启源的表哥就是大前年来侯府做客的那名阴柔又白皙的男子。当时,他是代方启源的哥哥方启铭来的。大太太当时就因为他的到来而半拉了脸,又因他长相颇像女子,颂红当时就特地留意了他。
颂红抬眼悄悄瞥了侯姝良。
方荷也颇为诧异。且不说是什么事情,只这外男的名字,她如何知晓?
方荷望了望侯姝良脖子上的九色鹿玉佩,心里却有了些底。眼前的人毕竟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虽然她待她如亲生一般,但她的心思她终是猜不透了。
之女莫若母,在她这儿到底是行不通的。
方荷看了一眼颂红,顿了顿。
“无妨。”侯姝良平静道。
“方家举家迁到京都,只留了他的表哥在看守方宅。据说年纪早过了弱冠之年,只是他人很娘娘门门的,所以至今都没有娶亲。”
“没有娶亲?”
“是的,听说方太太心疼她这个侄子,便在京都给他寻了门不错的亲事,现下已定亲了。”
方荷说的很平静,可是,侯姝良听得却心惊肉跳。
这个男人真是造业,竟和三姨娘在侯府的地盘上你侬我侬却又在京都有了门亲事。
她想起当天的情景,是的,他是求着方启源的。他是害怕方太太知道了此事的,想必是更怕京都的亲事打了水漂。
可见,他并没有把三姨娘放在心上。
可怜三姨娘已经陷的太深,整日的就知道为伪悦己者容。深陷情海的三姨娘得知他的情夫只把她当作玩物,会怎样?
侯姝良的眼皮跳了跳。
“七小姐······七小姐······。”青莲还没撩起来帘子就已气喘吁吁的叫了。
看青莲的表情,侯姝良知道青青和莺莺中必有一个是内奸。
“慢慢说。”
“莺莺······去找了······关嬷嬷,一炷香后,我就看到三姨娘火急火燎的去了大太太处。”
竟然是莺莺!
侯姝良忽的从杌子上站了起来,弄得还在一旁为她插首饰的颂红一个措手不及,差点插到她的头皮。
“七小姐。”颂红小心唤道。
“颂红,快,随我去佛堂。”
侯姝良拿着乔兰给的信物,披了件单披风就去了佛堂。
而另一边大太太则半信半疑的道:“佛堂?”
三姨娘讨好似点着头。
提醒道:“大太太,六小姐可说去了哪里?”
侯姝美只说晚宴的时候吃多了,要在府内走一走。并没有说去哪里了。最让大太太担心的不是佛堂而是她瞒的这样辛苦,怎么她竟然知道了?这件事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太太望了眼三姨娘道:“这次姑且再信你一次,走!”
大太太一声令下,三姨娘像得了圣旨一般屁颠屁颠的跟在大太太和黄妈妈身后。
佛堂内,豆大的灯光在风中一闪一闪。
侯姝良和颂红走进去,却见侯姝美正跪在佛像前磕头。
“一愿生母安好,二愿此事无人知晓,三愿侯府越来越好,祖母长命百岁,母亲心父亲平步青云,哥哥科举高中,姐妹们都嫁的如意郎君。”
侯姝良听到侯姝美的许愿,对她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至少,她是个善良的人,不似侯姝菊那般,只要自己好全然不顾其它姐妹的死活。
“六姐。”
侯姝美没想到此刻前来的人是侯姝良,心头一紧,莫非出了什么事?
“六姐莫要紧张,我来是为了先消除母亲的疑虑。六姐也知道母亲总能耳听八方的。”
侯姝美放松了下来。
“七妹,多亏了你能不顾风险的帮我,不管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嗯,六姐,今天是祖母六十大寿,我俩一起为祖母祷告吧!希望祖母能长命百岁、寿比南山。”
虽然不清楚侯姝良到底用意何在,但是为老太太祝寿祷告却是她甘愿的。
侯姝美赞许的点了点头。“嗯。”
佛堂内,两个背影映在烛光中,一个显得高大华丽,一个则瘦小朴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