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秀才村
应该说,自辛向学走后,我与表哥更加胆战心惊起来。但几天过去,我与表哥都又都平安地活着,胆子也就越来越大起来。
当然,我这么说话,并不是我们已经脱离的危险。当然没有。只是这几天,我们曾见到过的那个怪物一直没有出现。而爱尔玛又一直杳无音信,关健还有哑巴,虽然对我们也很客气,但总是拉着一张脸,那样子,就仿佛一定要找谁干一架似的。
所以,它也是我要时刻提防的对象。好在,老婆婆仍如第一天我们见到她时的样子,对我与表哥也如第一天见到时那么好。也正是在她的照看下,表哥的伤势好得很快。十天下来,就已经去掉了捆在身上的那些竹板。
这时,我的唯一愿意也是表哥的伤快快好起来,也好一起快些离开这个地方。我看得出,表哥也是这个意思。所以,他很配合,每天都按老婆婆的吩咐,很安静地躺在炕上。
我看着表哥的身体,表哥瞅着自己的身体在一天天地好起来,我们几乎都在算计着离开的日子了。可随后发生的一件事,又突然改变了我们要走的决定,准确说,是我要走的决定。
因为始终没有爱尔玛的下落,也是想在我们离开之前,给自己一个交待,所以,几乎是每天白天,在照顾完表哥的吃喝和拉撒之后,我都要背上那杆长枪,上衣口袋里装上那把短枪,还有就是腰间别了那把军刀,到村庄四周,当然也包括那些荒废的屋子里走一走。希望能够找到爱尔玛失踪的一些蛛丝马迹,那怕找到她的尸首也行。
因为寻找,我也渐渐清楚了这个村的情况。这个山村原名秀才村,据说是明朝年间,一个秀才落难到此慢慢繁衍成的村落,当然自此后,这个村可再没有出现过如他们祖上一样的秀才。
而后来呢,大概是二十多年前初春的一天,这个村忽然来了五个喇嘛,说是这个村阴气太重,村民马上会有一场大灾难,从天象看,这场灾难也不是别的,应该是一场大瘟疫。而他们呢,也正是为拯救村民而来。
这五个喇嘛不仅称自己会看天象,还能驱除百病。当下给村里几个有病的老人看过,吃下他们的药立刻就见好转。
于是,村民就慢慢相信了,于是,一致推举族长向他们求消解之法。这五个喇嘛就告诉族长,必须在明天戌时一刻饭前,统一喝下他们的药,这场瘟疫即便来了,村民也会安然无恙。。
待到第二天戌时一刻,有那信的,就喝下了他们给的药,药喝完,又觉得什么事都没有。那没有喝下的或一时三刻不相信的,一见喝下药的人什么事都没有,便也纷纷喝下。到最后,只有一人没喝下他们的药,这人便是淫棍张全。
张全没喝,倒不是他不想喝或事先知道这药本身有问题,而是当时,他刚从山外偷来了一个女人。说来这个张全又是这样的人,他偷来女人,与之过上一段夫妇生活,他会从哪儿偷来的,还会把女人送回哪儿去。
这天,他刚偷来这个女人,一听说这药能防瘟疫,便趁张全不备,自己先偷偷喝下了。当时,张全还为此狠狠揍了这个女人一顿。揍完,他本打算再找喇嘛去要,但又急着与女人办事,也就把这事给耽搁下了。
待办完,就见这个女人已感浑身上下热的不行,不但热,还渴得要命,吐又吐不出。这时他又发现,不但偷来的这个女人是这样,全村人都是这样,便急忙去找那五个喇嘛,这时哪里还找得到,五个喇嘛早不见了踪影。
秀才村前是一条很宽阔的河道,也是平日村人取水吃的地方。虽然水不深,但水流很急,不但水流急,在河道下游不远处,也就是南面所谓前SX侧,还有一道三十多米深的悬崖,水都是从前SX侧悬崖流下,流到崖下潭里。据说,潭里有一种食人怪兽,从前,曾有人不小从前山上掉下深潭,人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但人们热渴的厉害呀,虽说是初春,天气还寒,但村民们已顾不了许多了,纷纷跳下河道,连泡带喝,结果无论泡多久都热得难受,水喝多少都渴得难受,最后都肚胀而死,被纷纷冲下不远处深潭。
有那强忍渴热,没有跑下河道的,最终也是因渴热而死。
老婆婆一家就是喝了喇嘛的药而没有下到河道之人。老婆婆一家之所以没有下到河道,还是因为老婆婆自小就被前山一修行的仙人收走,老婆婆不但从小在仙人那里学会了摸骨接骨,还学会了用山里草药作药治病的办法。
见自己及一家人自吃了喇嘛的药,渴热难受,知道是这药出了问题,便急忙强忍难受配制了草药让一家人嚼下。但一家大小十一口,虽然都拼命中咀嚼她的草药,到最后也只有她还有她的一个孙子活了下来。这个孙子也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已经提到的哑巴。当时哑巴也就三十来岁年纪。当然,此前他即不聋也不哑。聋和哑也是此后的事。
而村子呢,自此就成了这个样子,村里原有的百十口人就这么说没就没有了,当然,这些话,也不是别人告诉我的,当然是老婆婆告诉我的。
老婆婆告诉我这些的时候,也是辛向学离开我们的第七天头上。这时候,说心里话,我还真有些适应这个地方了,尽管院子的南房里放着十一口棺材和大小九个死人。
但人往往就是这样,一旦适应了,又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也就不再感到害怕了。所以,在接下来的三天里,几乎有好几次,当老婆婆做熟早饭,还没见哑巴起来时,我便到南屋里去喊哑巴,而自己却一点都不感到害怕。
应该说,那天就正是去南房里喊哑巴时出的事,或者说,当我到南房里去喊哑巴吃早饭时,事情其实早已经发生了,因为当我进到屋里时,哑巴躺着的那口棺材上,其实早没有了哑巴的影子。
一时间,不知为何,我心里就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知道可怕的事情可能已经再次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