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睡袋里的女人
因为我们无法弄开睡袋,再加上觉得此地也并非久留之地。所以,我们四人很快达到了统一意见:那就是先把睡袋弄回去再说。
张全听说里面是个女人,就争着来扛睡袋,结果被哑巴一斧把儿扒拉到了一旁,接着“呜哩哇啦”冲我们说,大概是让我们来扛。
一时间,辛向学便一步上前说:
“那就我来吧。”
于是,由辛向学扛着睡袋在前,我们跟在后面往回走。睡袋一定很沉重,一路上都能听到辛向学“吭哧吭哧”使劲的声音,又几乎没有走出半里,辛向学就要求换人,说实地是扛不动了。
接着,当然我是来。
在我的感觉里,扛着一个躺在睡袋里的人往前走,那样子甚至比扛一个大布袋还要难。关键还是,它在一直不断的往下滑脱,试图要争脱开你的背扛似的。所以,这就让我不得不用出更大的力气来防止它滑脱。
不过,这时候我也完全确定了,睡袋里一定就是爱尔玛了。因为隔着睡袋,我就能感觉到她那两人大**直压得我的后背麻酥酥的,甚至都有了一种快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所以,一时间,我突然明白了,辛向学之所以背出那么一段距离,就坚持不住,也一定和这有关。
要知道,在民国18年的夏天,我也刚刚二十五岁多一点。而辛向学呢,他后来告诉我,那一年,他还不到二十五岁。
就这样,我与辛向学轮流着将睡袋扛进了老婆婆家,放到了我们所在那屋的炕上,基本上也是爱尔玛曾经躺过的那个位置。
张全本来也想跟进屋,老婆婆不让。张全便又说口渴,要口水喝,老婆婆便把一瓢水端到了门外,让张全在那里喝完后走人。
我当然没有看到,张全是如何无趣地喝完水走人的。但在我的感觉里,觉得这个叫张全的人,其实也并不是一个十分坏的人,就如同我对哑巴后来的感觉一样。
所以,正是因为对张全和哑巴有了这样的感觉,当我们把睡袋扛进我们所在的南屋。在马灯散发出的暗淡灯光里,也让我突然对我们所在的这间屋子,也并不再感到有多么害怕了。
其实,若仔细地想想,我们又有好害怕的呢?我们最怕的恐怕也是怕这里的人罢了。
当然,这时我还没有心思去想放在南面房子的那些棺材。或者说,因为我还不完全肯定睡袋里爱尔玛的情况,她是死了还是活,所以,一时间,便把南面房里的情况给暂时忘记了。
当然,当时我们还并不清楚,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甚至比南面房子里的情况更糟糕更可怕。
这时候我们还都在西房南屋里,也就是我们住下的那间屋子里。见睡在里面的爱尔玛一直不能醒来,也正准备用刀子挑开拉链旁的密集针线,抓紧时间看看里面爱尔玛的情况。
可也就在这时,就见老婆婆走上前,先摸一摸睡袋,当然她肯定也摸出了里面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的人而不是别的,所以,就听他有些着急地问。
“这东西怎么打开?”
于是,我又重复了一遍曾对张全和哑巴说过的话:
“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刀子挑开拉链旁的密集针线。”
不过,我这么说话的时候,我拥有的那把军刀早已握紧在我手里了。
听我这一说,就见老婆婆就摸了摸拉链旁的缝线,接着就见她一抬手,“刷”一下便从头顶上拔下了一根银簪。就见这根银簪足有半尺多长,不但长,还粗。
再看老婆婆拔下银簪,就像变魔术一般,沿着那些针线快速挑起来。几乎是眨眼之间,再看拉链一旁的缝线,竟齐刷刷断开了。再用力一扯,拉链旁就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只是令我们感到有些奇怪的是,随着口子的打开,一股很浓的香草味也同时扑面而来。这让我心里不由一惊。待扯开那道口子,再往里面一看,又只惊得差点喊出声来。
我们以为睡袋里睡着的一定是爱尔玛,待打开睡袋一看,躺在睡袋里的却并不是爱尔玛,却是一个我们并不认识的女子。
就见这女子大大的脸盘,煞白煞白的脸色,甚至还仿佛戏子一样,描了眉,脑门上还有一个大大的红点。我们当然不清楚这女子从何而来,又如何钻到这个睡袋里来的——当然,如果这个睡袋就是爱尔玛那个睡袋的话。
不过,老婆婆和哑巴见了,甚至比我们都吃惊。尤其是哑巴,就见他看罢多时,竟“噢”地一声向门外蹿去。老婆婆见哑巴“噢”地一声往外蹿,也紧跟着快步往外走去。
表哥当然不能动,更弄不明白眼前终究是怎么一回事,但我和辛向学却突然预感到了什么,也紧跟着往外跑。可也就在我们往外走的同时,也听到了南面屋子里发出的“咕咚咕咚”沉闷响声,一时间,又不清楚那里发生了什么。
这让我们更感害怕,于是,就在我快跑到门外的时候,也许还有外面天黑的缘故,待跑到门外,又一下停住脚,返身取马灯又往南面的房子跑.。后来,辛向学告诉我,他当时的心情与我一样。
此时,尽管我们的心里已经跳成了一面被敲击着鼓,但我们仍是硬着头皮往南面的房子跑。因为我们分明看到哑巴和老婆婆都进了那里的房子。
待我们来到房里,就见那里摆放着的一排溜棺材,都被哑巴一一打开了。而在此时,或许是哑巴一见我们提来了马灯,这才想起自己原来并看不清棺材里的情况,于是,又几步冲上前来,从我手中抢过马灯,一一往打开的棺材里照。老婆婆也紧跟其后看。
见此情形,我与辛向学不由对看了一眼,也奓着胆子跟着哑巴和老婆婆看了起来。我们不看还罢,这一看,又是大吃一惊。就见一溜共排了十一口棺材,除了空着三口棺材之外,其它每口棺材里都躺着一个人——当然不是活人,有成人也有孩子。
而空着的那三口,一口紧靠最西的墙面,里面是完完全全空的,另一口也就是在最东边,也就是我看到哑巴曾在上面睡觉的那一口,里面也是完完全全是空的,还是一口,就是紧挨哑巴的那一口,也是空的,但里面却放了好多衣物,也是被弄乱了的样子。
这让我心头隐隐又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或者说,一时间就突然预感到,躺在睡袋里的那个女人,原先可能就是躺在这里的。
从后来的情况看,应该说,我的预感确实是十分准确的。那就是睡袋里的那个女人正是躺在那个有衣物的棺材里的人。
可是,爱尔玛又到哪儿去了呢?
或者说,如果这只睡袋不是爱尔玛的还没什么,如果这只睡袋正是爱尔玛的那只,那个怪物又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呢?它又把爱尔玛弄到哪儿去了呢?
一时间,我们本来平静下来的心情,也就在这一瞬间又突然提了起来。因为我们越来载感到,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和扑朔迷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