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神秘人
一时间,就感觉这一巴掌绝不是无意间拍到我背上的,我不由警觉地回头望。
要说现在,尽管送走了爱尔玛,我不担心被杨赞父亲的人撞见,那也不是真话。或者说,尽管我不认识他们,但我不能保证,他的人在一心寻找杨赞的那些日子里,不把我们这些一起进山人的体貌特征记住,那也绝不可能——尽管我的相貌被狼毁了大半。
所以,我不由很警觉地回头望去。
这时候,我正站在卖三等车厢车票窗口的不远处。这地方,甚至比买头等厢和二等厢的人更多,完全可以用人挤人挨人来形容,还不时有人在中间如鱼一样挤来挤去。而嘈杂声更是响成一片。
所以,我不回头看,我的眼前都是人挤人人挨人,待回头,我的身后当然也是一个脑袋几乎紧挨着一个脑袋。
不过,我还是费力地扭过头。因为我的左肩胛处背了包裹着的嗜血枪和那杆长枪,所以,我的头也只能沿着右侧往身后望。
就见我的右后方站了一个瘦老头,戴一顶旧毡帽,正一脸焦急地伸着脖子往前看,似乎恨不能一步就跨到窗口下的样子。
“谁拍我?”我小心地问戴毡帽的老头。
老头见问,便梦醒一般看了我一眼,摇摇头,然后又把目光焦急地移向了前方。
紧挨着老头,在我的正后方,又站着一个面色苍白而疲惫倦怠的男人,一副大烟鬼的样子。
“刚才谁拍我?”我又小心地问这个好像染有烟瘾的人。
他甚至连理我都没有。
这让我又有些疑惑,以为是刚才谁拍错了人。
可我刚想把头扭回来,就感觉左侧上衣口袋有种异样的感觉,仿佛被谁动了一下。我的心又不由猛地往上一提。
我的心猛地往上提,倒也不是这一侧的口袋装了贵重东西,怕被贼偷去。而是突然感到确实有人在打我的主意。
我快速地将手伸进口袋摸,这一摸,心里又是一动,就觉得口袋里竟多了一张纸团,软软的,应该是折叠整齐的宣纸。
我想不出谁会塞这东西给我,不过,我感到自己确实被人盯上了。
不但被人盯上了。这个拍我后背,然后塞我纸条的人,现在应该就在附近,说不定正用一双嘲笑的眼睛盯着我看呢。
我不再看四周,而是毫不犹豫地快速往人群外挤,边挤边用手牢牢地捏住那个小纸团。我搞不清楚,为何有人给我塞纸团,纸团里又会写些什么?
这样想着,我已快速离开了人群,开始往北面一条僻静的小街走。我的意思,如果那个拍我后背和塞纸团的人跟来,没有恶意还罢,如有恶意,我背上不但有嗜血剑,还是一杆长枪,到时,一旦打斗起来,我一定不会吃亏。
可待我走进那条僻静的小街站住,就发现身后并没人,或者说,只有往站台方向去的人,并没有从站台方向往这边来的人。
这让我的心又慢慢放了下来。
我迅速抽出纸团,纸条叠成很小一团。便打开一看,又不由出了一手冷汗。
就见纸条上用很细的小楷写着:
杨已再派二十人进秀才村,现在途中,千万不要耽搁,速回!
清楚你行踪的人
但我手冒冷汗,倒还不是见到杨赞的父亲又派人去了秀才村,而且这一去,竟又是派去了二十人。而是又有谁这样清楚我的行踪?况且一直清楚我来到TJ,就在他的眼皮底下,而一直又没有被我发现。
我将纸团迅速叠好,重新放回口袋。这时候,我脑子里也快速浮现出两个人来。
这两个人当然也不是别人,一个就是王玉屏,她直到现在就一直在跟踪我,而且隐蔽的让我一直没有发觉她;再一个,就是杀死那个姓王医生,躲在大石后与我说话的人。不是他在跟踪我,就是他派的人在跟踪我。
但是此时,我又顾不得多想这些。我现在急需要做的,就是该如何快速回到秀才村去,无论这纸条上写得是真是假,哪怕就是一个圈套。
或者说,我与爱尔玛奔TJ来时,一直是从山里走出山外,然后又在山外雇了马车,用了五天时间才到达TJ。这时回去,我就不能再用五天时间了。
因为我又突然想到了老婆婆陶坛里的那几本书。我不知道它们是不是宝贝,但既然我能找到它,我想,任何一个闯到老婆婆家里,想在那里寻找什么的人,也一定能够很快发现它。
我不能让老婆婆的东西,落到任何其他人的手里。
这时候,我想到了雇一匹马,快马加鞭一直往西南跑下去,恐怕用不了一天时间,就能够到达浅山区了。
但我带来的银子,除了为爱尔玛买了船票,又几乎把所剩大洋都给了她,还包括那块金矿石。
因为我知道,她还要在海上走上很长一段时间,到时,如果大洋用光了,金矿石同样能够换来吃的和用的。或者说,在这个世界上,别的东西可能换不来吃的,金子和银子又绝对是能够的。
我只给自己留下了两块大洋。
这两块大洋,说来还是爱尔玛硬塞到我手里的。可是,现在两块大洋,又是绝对不能够雇来马匹的。
不过,尽管我一时想不出好办法,但我还是快速离开了火车站,开始往南来。我的意思是,火车站人多眼杂,那个给我塞纸条的人,说不定仍是在某处盯着我呢。我要边走边想办法。
我大步蹽着,一直往西南方向而来,当然,如果你说是我在跑,恐怕也一点不为过。
越往西南来,村庄越稀,行人越少,甚至越来越看不到行了。不过,无论是走或跑,我的耳朵都一直竖着静听身后的动静,甚至还不时猛回头,身后又是确定无疑地无人在跟踪。
一时间,我又不由疑惑起来,更希望这是一场闹剧,或者为更顺利地擒获我而设的一个陷井。因为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时候进山,绝对不是一个好时候。
可是,如果是闹剧,那人又如何清楚杨和秀才村的呢?如果是陷井,在火车站或者在我与爱尔玛刚到达TJ时,他都是完全能够下手的。
这让我有些打破脑子都想不出,这人又是如何掌握住这一切,又是为达到怎样的目的呢?
我一路快走,又一路静听着身后动静,脑子里又是一路不停地想,眼睛还不停地往四处看。我仍是希望沿途能够寻到一个养马的人家,如果两块大洋不行,那我就干脃用我背上的长枪与他们交换——当然,如果他们同意的话,然后,雇出一匹马来。
都说天无绝人之路。大概快走到杨柳青一带时,虽然我没有见到养马的人家,但在一片很大的坡地上,我却远远地看到了一个马场。
就见几十匹各色马匹,在啃吃着坡地上半枯的杂草。我见了,心中就是一动,不由快步走了过去。
“那什么,站住,干嘛的?”还没等我走到那些马匹近前,就听一个声音从坡地的一处窝子下冒了出来——我一看那隆起的一块,就知道应该是个地窝子。
就见随着这声问,紧接着,就见一个人也从那里钻了出来,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黑脸汉子。
“那什么,干嘛的?”黑脸汉子钻出来又问。
“这里的马卖吗?”我见黑脸汉子问,便又折身向他走,边走边问。
“——那什么,卖,卖呀?”就见黑脸汉子听我要买马,不由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又有些迟疑问,“你想买马?”
“多少钱一匹?”我问。
“那什么,你要几匹?”黑脸汉子一脸仍是很迟疑地问。
“一匹。”我说。
被我这一说,就见黑脸汉子的脸上果然就露出鄙夷的表情说:“一匹?一匹怎么卖?”
“那什么,你买就给十个大洋吧!”然后,就见他想了想又说。
我身上当然没有十个大洋。但我还是把身上的两块大洋摸出来,然后,又把背上的单子取下,打开,里面是我的两把嗜血剑还有一杆长枪。
我把长杆拿起,又顺手从口袋里掏出带来的几数粒子弹,连同两块大洋一起递过去说:
“我没有十块大洋,但这个家伙,绝对会值八块大洋!”
我确实急切地想用这些东西来换他一匹马骑。可是,我不拿起长杆递给他还没什么,待我将长枪还有子弹递过去,没想到,那黑脸汉子拿起枪,仔细地上下看了又看,看罢,竟手指哆嗦着突然跪在了我的面前,求饶似的说:
“那什么,好汉爷饶命,你要看上哪匹马,你只管挑了牵走得了。”
又说:
“就算我有十个胆,也不敢收好汉爷的枪呀!”
我见了,不由一脸茫然的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