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怪物现身
我们几乎一夜没睡。
一夜没睡,倒还不完全是因为屋外有成群的狼,说不定什么时候抓破门板,或从别的什么地方钻进来,顷刻将我们撕成粉碎,连根骨头都不剩。
一夜没睡,还是因为在这一夜,我们之间产生了严重分歧。
当然,进山一天多,就让我们连损三条人命,若再不产生分歧,就恐怕是我们这些人有心理问题了。
分歧的核心是去和留的问题。安特生、爱尔玛还有表哥文轩坚持留下来,继续寻找下去。而陈鹤声、连墨林还有王玉竹则坚持要走。因为王玉竹坚持要走,杨赞最终也动摇了,也同意等狼群一离开就随王玉竹他们一起走。
杨赞一说走,井海山和刘书田当然也会跟着走。其实,我们都清楚,我们这些人中,最想走的还是他们俩个。
最后,也只有我和辛向学即没有说留,也没有说走。但杨赞和表哥文轩还是要我们表了态。最后我们的态度是留下,跟表哥和安特生他们继续寻找传说中的宝蒇。
知道我愿留下,尽管屋里很黑,彼此都很难看清楚对方,但我仍能感到坐在不远处的表哥还是冲我赞许地点了点头。而坐在另一侧的杨赞,则干脆伸过手去,拍了拍辛向学的肩膀,说:
“应该留下继续找。凭我的直觉,安特生说的金矿床是真的,袁世凯秘密藏了20万两白银的事,也一定是真的。就在这一带大山里。”
我搞不清楚,杨赞这话是为我们这些准备留下的人打气的,还是专对辛向学讲的。或者说,他们在美国时就是最要好朋友,也是向作了不同选择的好朋友表示支持吧。
杨赞说完,停一下又说:
“我送她回去,一定再会回来找你们的!”
当然,杨赞所说她,又是指王玉竹了。
我们都知道杨赞是个乐观主义者,无论遇到多难的事,他都能坦然处之。所以,他说完,我们谁都没有说话,辛向学更是什么都没讲。因为我们都还不知道,我们最终能不能走出这所房子。
清楚了谁走谁留之后,大家心里反而更加难过起来。难过完,又开始担心起屋外的狼来了,不知它们会不会离开,什么离开,还是一直就这么把我们困下去。
后来,为防万一,由井海山守在东屋窗下,刘书田拿了一杆长枪又去了西屋窗下守着,表哥文轩自告奋勇,去了堂屋门后守护,而其他人却仍聚在东屋坑上靠西的一侧,谁也不想动一动。而靠东的一侧,也正是昨天夜里,大兵田宝昆和王春生古怪地死去的地方。
我们彼此挨得都很近,就那么或坐或半坐在东屋土坑。因为屋里能够搬动的东西都堵到了窗下,我们屁股底下也只坐着半张破旧的席子。
夜越来越静了。屋外一开始还能听到狼嚎声,和劈柴未燃尽的“噼里啪啦”的燃烧声,这时都静得没有一丁点声息,让我们都以为狼群已经离开了。
但肖海生告诉我们:没有。
而屋里也同样静得有些瘆人。静得都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但我又知道,大家都如我一样,一点睡意都没有,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因为走的,不知道能不能走掉,留下的也不清楚还能不能够继续寻找下去。
事情发生突变还是在黎明的一个时候。我们先是听到堆积在窗下的帐篷什么的,被“轰隆”一声推开的声音,接着便听到井海山那声清脆枪响。
我们知道出事了,或意识到狼群开始发动攻击了。所以,几乎连想都没想,我们所有人都“唿”地一下蹿起身,同时向窗下扑去,去重新将那些推开的帐篷推回去。
可也就在我们扑向窗下的同时,也同时看到了一张吓人的脸。不,那不是脸,也根本没有脸。而身型又显然不是狼,但也不像人,简直就是一个怪物。可这怪物动作又异常敏捷。
我们看到,就在这怪物躲过井海生的第一枪之后,又要试图往里钻。可也就是在这时,也多亏井海生的第二枪又响了。
这一枪显然打中了那怪物,就听随着如狼一样的一声惨号,那怪物在窗前一闪,便迅速消失了。
我们扑上去,不顾一切地将帐篷之类的东西重新堵回去。
这时,刘书田和表哥听到枪声,也都跑过来了,寻问怎么回事?我们都吓瘫在了窗下,包括井海山在内,都根本没有力气回答刘书田和表哥的问话。
于是,表哥便爬到窗下,弄开一个小洞往窗外看,这一看,又听他兴奋地喊叫起来,表哥说:
“快来看,院里死了很多狼!”
我们一听,又有些不相信和胆战心惊地凑上前去看,这一看,又是大吃一惊。
这是七月的黎明,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起来,我们看到,院子果真躺着很多狼的尸体,血水也流的到处都是。再细看,院里除了满地死狼,又再不见了其它狼的影子。
狼群应该是离开了。
但直到太阳升起老高,我们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走出去,远远近近果然不见了狼的影子。而眼前的院子里,又是一片狼藉,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
井海山要试图从狼藉中找到冯长福的尸骨,但却一根骨头都没有找到。
应该说,我们都是满心惊恐和不解离开那个鬼地方的。
我们说不清楚那个怪物是何物,更说不清楚为何一时间聚来那么多的狼,它们又是为何而来。难道就为杀了它们几个同类吗?
下了山,为防止途中再遭遇狼群,我们一直往东,翻过了好几座大山,觉得距离那个鬼地方很远了,这才分手。杨赞他们仍往东行。而我们则往南,决定直插皇家西陵,从那里开始往西寻起。
但几天后,当我们真正到达了皇家西陵附近时才发现,那张该死的军事地图原来竟是错的。
原来早在一开始,我们就偏离了要寻找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