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酉时,慧姐儿一行才到了安宁候府,恰赶上给老太太请安的时辰。她一进寿康堂就见小李氏、娴姐儿、并弘哥儿两兄弟正把老太太逗得大笑不已。
见她来了那嘴角的笑意也收不住,语气听来倒像是跟颜姐儿说话似的:“回来了?今日可还顺利?下面人儿可还仔细?”
慧姐儿知道待会儿李妈妈单独汇报,路上马车之事定然要说的,定北侯府里头的事也不会放过,索性她便挑捡了几样说了。
“今儿倒也还算顺利,只咱们的马车走至街中心那一段时,也不知怎的那马蹄给伤着了,耽搁了些许时候,不过好在不妨事,恰巧赶上干爹在家,顺道拜见,因是头回,便给了块鸡血砚做见面礼,孙女倒是惶恐。”
说至鸡血砚时,老太太面上倒是不见什么表情,小李氏同娴姐儿嘴上的笑意慢慢敛了去,慧姐儿心头嗤笑,这对说是嫡庶母女,倒不如说是亲生母女,那心眼儿一般小,算盘也是一般大。
“后来又见了干娘府中几位兄弟,倒也还算融洽。”
“呵呵呵.....说来咱们慧姐儿同那定北侯的世子爷是有婚约的,双方年纪都已不小,还这么大大咧咧见面怕是不妥吧。”小李氏呵呵笑起来,一双吊梢眼望着慧姐儿满是嘲讽之意。明里暗里直把慧姐儿同夏氏一道说了个没规矩。
慧姐儿只垂头不言。
倒是老太太淡淡道:“休要胡说,慧姐儿年纪还小,一没媒妁之言,二没下聘礼,哪里就叫有婚约了。”
老太太自有一把算盘,自然是要撇清各种关于慧姐儿同张固远的谣言。
小李氏这回倒像是不能明白亲姑妈一番苦心,不死心继续加了句:“可是那回大嫂葬礼上,定北侯夫人拿出大哥大嫂亲笔信件为证,既有父母之言,怕是板上钉钉了。”
“你去厨房瞧瞧,看看我那燕窝羹怎的还未做好,有那不省心的奴才尽管教训就是。”
老太太彻底冷了面色,也不看小李氏一眼,只冷冷道,却说得小李氏身子蓦地一抖。
慧姐儿垂了脑袋,手指紧紧扣在手心,死死忍着不笑出声来,这大约就是不作死才不会死。
等到小李氏一走,老太太大约经她方才一闹失了谈话的兴致,便随意说了两句,就放慧姐儿离开,只嘱咐道准备好五日后观音诞,全家女眷要去青水庵祈福。
她当时虽是脚步不乱继续往后院走,可心里却是乱得不行,咚咚直跳,难道老太太已未卜先知,或者五日后的见面其实是个陷阱?心里这般急得不行,一进了自己的悠然居,不及如何,连声唤了墨画近前。
周妈妈见慧姐儿面色不佳,便问道:“姐儿叫了墨画是要作甚,难道屋里丢了什么物件儿不成?”
“那倒没有,不过是在外头跑了一天,累得慌,想让墨画来给我说些趣事儿好休息一下,倒是妈妈担忧了。”慧姐儿镇定下来,喝了口墨琴递上的热茶,这才缓缓道。
墨画闻言面上也是一松,娇俏一笑,几许风姿,嘴角浅浅的梨涡带着点儿天真的味道:“小姐要听趣事儿这么慌作甚,您躺到那边儿床上去,让秋菊姐姐给您按摩,墨琴姐姐泡壶好茶,奴婢在一旁给您说说就是。”
周妈妈闻言笑着敲了墨画的脑壳一下,道:“你这算盘倒是好,旁人都有事要做,就你只需动动嘴皮子,越发没规矩了。”
“妈妈,您和奶娘今日跟着我也是累了一天,这会儿你们都下去歇歇,墨书、墨琴也都下去歇会儿,还有半个时辰前头也要开用晚膳,到时你们再出来服侍,只秋菊留下来,还得给我捶捶,你拿手绝活儿却是要劳你多做些了。”
秋菊笑着应是,另外几人也跟着退下。
“小姐想听哪方面的趣事儿?奴婢昨儿还得了个四夫人院子里头一姨娘的笑话。”等到慧姐儿躺在美人榻上,墨画才笑盈盈问
“旁的先不说,你先给我说说今日老太太吩咐我咱们一家子女眷观音诞都要去青水庵祈福是个什么缘由。”
“咦,小姐竟然不知?”墨画张大嘴道。
秋菊白了墨画一眼,这才对着慧姐儿温声道:“小姐不知是常理,您往年这会儿都在外头是以不晓得。咱们府里老太太好多年前就定下的规矩,每年观音诞都得去清水寺祈福,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慧姐儿点点头,若有所思,可见李先生出现在京城,确然是要见她,否则不会专挑了这个时候,想必也是事先做了好一番打探。
“就如秋菊姐姐所言,不过今年因着六姑奶奶多日奔走,桐毓郡主进宫有望,这回也算是跟着一道去许个愿。”墨画又跟着补充道。
“这么着说来我还得去给桐毓郡主道贺,今儿天色将晚便算了,明日再去。”慧姐儿又道
“小姐!万万不可。”墨画闻听此言,急急出口阻止。
“哦?为何?”慧姐儿经秋菊这番按摩,全身心放松下来,口中懒懒道。
墨画却以为是慧姐儿不重视,便又急急解释:“这.....这.....嗯.....小姐....那个.....”
“你这小蹄子说话好生说,什么这个那个的,难道还要讨小姐赏不成?”秋菊难得见她一张利口支支吾吾,嗤笑道。
“成,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便奖你今儿从干娘那儿得的桃花定胜糕。”慧姐儿也扑哧笑出声来,配合道。
墨画闻言面上皱得死紧,一跺脚,凑到慧姐儿耳边来小声道:“奴婢听闻桐毓郡主怕是要配给皇上。”
慧姐儿蓦然睁眼,一双眼睛直直瞅着墨画,声音严厉:“切不可胡说八道,这回你这嘴可得管严实了。”
墨画从未见慧姐儿发过火,咋一见她如此严峻的面色,不禁生出怯意来:“听闻大小姐去恭贺过了,郡主却没给好脸色,奴婢也是怕您去了讨不着好。”
“你的心意我明白,只这些事不过是你道听途说加之自我推测,平日你当个趣事儿也就罢了,可如今风口浪尖上万不可生出事端来,届时老太太不罚你,六姑姑也饶不了你。”慧姐儿缓了语气,好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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