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传来一道男声:“你是谁!?”
这声音!太熟悉了!
胡全儿突然有种喜从天降的感觉,鼻子一酸,眼泪顺着脸颊就滑落了下来,她哽咽着低叫道:“负屃,是我呀!”
脖子上钳制的力量顿时松开,她肩膀被牢牢握住,转过身,就见负屃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
她惊喜的看着负屃,心中一股莫名的情绪瞬间翻涌,她猛然扑进负屃怀里,伸手紧紧抱住他紧实的腰身,哇得一声大哭起来:“呜呜。。负屃。。。你上哪啦。。。。我刚才差点被人杀死。。。呜呜”
骤然被她抱住,负屃身子明显一僵,他低头看着紧紧搂住自己放声大哭的胡全儿。
明亮的月亮透过窗棂照射进来,映在胡全儿脸上,衬得她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灵活转动的眼眸因着泪水的滋润,显得楚楚动人,樱桃小嘴不点而赤,下唇有着明显的齿痕,娇艳若滴,腮边两缕散落下来的发丝轻柔拂面,平添了一丝诱人的风情。
一直都知道胡全儿长得极美,却不想这几十年未见,她竟然变得越发迷人了,看着已经触及自己下颚的头顶,他心下暗暗估量,这小丫头个子也长高了不少。
看着看着,他无声的叹了口气,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抬起,轻轻环抱住胡全儿:“先别哭了,再让人听见。”
胡全儿闻言,紧忙收声,抽泣着撑开身子,仰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负屃松开手,拉着她走到里屋坐下,伸手拿起茶壶,一边倒水,一边问道:“出什么事了?”
胡全儿拿过水杯,一口喝光,缓了口气,把刚刚遇到狴犴的事情说了一遍。
负屃听着听着,眉头越皱越紧,听到最后,忙一把扯过胡全儿,在她身上摸了摸,又仔细看了看。
胡全儿被他摸得一愣,倒也没觉得不妥,只是见他表情不对,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你没受伤吧?”
胡全儿摇了摇头:“我没事。”
负屃仍然有些不放心,又细细盘问了一遍,这才松了一口气:“下次再见到他,你躲着点。”
胡全儿一听委屈极了,抱怨道:“我可是巴不得永远见不到他才好,谁知道怎么就那么巧,偏偏撞见了。”
负屃看着她因恼怒而显得娇憨的样子,眉头几不可闻的皱起:“你的面纱呢?九月仙人不是不许你摘下来的么?”
胡全儿瞪大眼睛,伸手摸了摸脸,不由懊恼的惊呼道:“坏了,一定是刚才被狴犴拿去了。”
负屃脸色一沉:“他摘你面纱了?”
胡全儿点了点头,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真是没见过这么讨厌的人!”
负屃脸色稍霁,又为她倒了一杯茶:“再喝点水吧。”
胡全儿没去接,伸手在脸上擦了擦,只觉入手一片粘腻,不由皱了皱眉。
负屃见了,站起身:“里屋有水,你去洗洗。”
胡全儿点了点头,站起身,走进里屋。
负屃跟了进来,将床铺简单收拾一下:“我这只有一个枕头,一床被子,你是在这将就一下,还是我找人领你去别的房间?”
胡全儿正弯腰洗脸,听到这话,想都没想随口道:“就在这睡就行,不用麻烦了。”
负屃拿着被子的手微微一顿,转头看向胡全儿,嘴角缓缓扬起圆润的弧度。
简单梳洗完,胡全儿走到床边,脱下鞋子爬了上去。
这才发现负屃的这张床虽然是一个人睡的,却很宽大,坐着她和负屃两个人,也没觉得多挤。
她像以前一样,霸占着床里,伸了伸胳膊,这才仔细看向负屃。
几十年没见,负屃似乎更成熟,也更结实了,她看着负屃明显宽了许多的肩膀,忍不住问道:“你这几十年都去哪儿了?你怎么会在这儿?姐姐成亲时,你也去了?看到我了么?”
负屃好笑的瞅着她,侧身歪躺在床上:“风神飞廉是我师傅,这里是我的家。”
胡全儿一咕噜从床上坐起,惊讶的看着负屃:“飞廉是你师傅?怎么可能?
负屃定定看着她,没有说话。
胡全儿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刚刚说的话是认真的,她凑近负屃:“到底是怎么回事?”
负屃移开视线,侧头看着窗外:“我小的时候被他收养,收为徒弟,只是我是妖,他是仙,便把我放在了紫华山上修炼,有时间,便会招我回天宫。”
胡全儿翻身趴在他身旁,看着他脸上淡青色的细鳞:“为什么你以前从没对我说过?”
负屃转头看着她:“你也没问过我。”
胡全儿被噎了一下,忍不住瞪他一眼:“我不问,你就不说了?”
负屃闭上嘴巴,保持沉默。
胡全儿伸手推了推他:“那你这么长时间没回紫华山,就是打算搬回天宫了?”
“也不是,只是最近有些事情要忙,原本打算过一阵子就下去看看的,没想到师傅大婚的日子到了。”
胡全儿翻了个白眼,也就是说他已经忙到连自己师傅的大婚都忘了,所以没回紫华山看自己,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暗暗叹了口气,胡全儿放下手,趴在床上:“姐姐准备了那么长时间筹备的婚礼,结果却成了今天这样,这个飞廉,呃,你师傅,实在有些不像话。”
“师傅平日里也常喝仙酿,却也没见他醉成这样。”
胡全儿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哎,你说你师傅今天是不是因为想起以前的夫人了?”
“以前的夫人?”负屃看着她,语气有着明显的惊讶。
“对呀!他不是已经克死过自己的夫人了么?你快和我说说,那位夫人是怎么死的?我姐姐嫁过来没事吧?会不会有危险呀?”
负屃突然侧过身,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真是有些好奇,你这脑袋里装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胡全儿一把拂开他的手:“你干嘛!”
负屃也不恼,收回手,看着她乌溜溜的大眼睛:“谁说我师傅克死过夫人了?”
胡全儿一脸难以置信的伸手指着他:“你说的呀!”
“我?”
“三百多年前,我听姐姐说起飞廉,就跑去问你,你当时跟我说,飞廉这个上仙命太硬,克死了自己的夫人。”
负屃原本云淡风轻的脸,瞬间僵住,有些尴尬的轻咳两声,眼神飘移着,不再看向胡全儿。
“难不成当初你是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