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本君之前坠入了地狱的老祖的死对头,虽也被他们给捉住了,但却是他示敌以弱故意为之。等本君被押着走过了他身边之时,他就突然暴起,一连斩杀数人,随后也要斩杀本君。”
“那人说,你师父我是短时间内没法杀了报仇雪恨,那就只好先杀你了,莫怪我,谁让你是他的徒弟,杀了他的徒弟,我在地狱里也能勉强心安。”
“可那人只知道本君是老祖的徒弟,并不知道本君的一身修为,是如何修炼得来的。”
“所以,在他对本君动手的时候,本君也动手了。”
“本君修炼的本就是生机死意相融之力,阴阳之道,又在地狱入口之前以婴儿先天之体呆了整整三年时间,早已习惯地狱的环境;如今一入地狱,便是如鱼得水,地狱里特有的死气不仅不会对本君造成任何的侵蚀,反而对本君大有裨益。所以,他虽然比老祖要厉害太多,但根本不能适应地狱的环境,在与本君对了几十招后,终于被本君击杀。”
“但那人毕竟是无比痛恨老祖,在死之前,居然往本君身上附上了他的一道意识。那人死前说,是我眼拙,居然被你一个小小的后辈斩杀,但你也不要得意,我死了,你也是活不久的,这样你还能与我陪伴,真是妙极妙极。”
“那人的意识极为的难缠,本君稍有不备,就立即攻击本君的意识海,想要毁坏了本君的修为,继而手无缚鸡之力的被地狱里的人杀死。”
“但他岂能料到,地狱几乎无边无际,环境与大陆不同,各种大陆上没有的药材在这里应有尽有,堕入其中的能人异士更是数不胜数。没过几天,本君便是想办法和人达成了交易,抹去了那人的那抹意识,在地狱里再无任何的潜在威胁。”
“可毕竟是那人想要杀本君,这个仇,本君一直记得。”
“待得本君打遍了整个地域,收罗了不少衷心手下,自觉实力足够了,便想要回大陆上去。而回去的地点,就是当初本君堕入的地点。”
“那个地点,九死山,可是那人一手建立的天魔宫的地盘。”
“本君上去后,打的第一战,就是灭了天魔宫!方圆万里,诸人皆死,鸡犬不留!”
“天魔宫灭,老祖也收到了消息。他立即赶来,见时隔数年,本君好好的从地狱里出来,站在了他的面前,当下便是老泪纵横,说,君双,为师就知道,以你的本事,你绝对会在地狱里安然无恙,如今你真的出来了,为师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然后他就说,君双,既然你已然无事了,便随为师回山上去吧,你在地狱里呆了那么多年,想必也见识了人心的险恶丑陋,快随为师回去,再不来这人世间了。”
君倾听着,默默的想起那个时候,他陪着君双领着手下从地狱回到大陆上的时候,君双最先灭了天魔宫后,的确是来了那么一个人。
但那个时候君双并没有把自己曾经的过往说给他听,因此他也不知道,原来那人就是君双的师父。
他还记得,当时君双不让任何人靠近,她只身一人和那个人相处。
君双继续说道:“老祖要本君随他回去,非常急切。本君那时是何等修为,一眼便看出他是修炼到了瓶颈,再不突破那个瓶颈,他大限即至,就活不了几个月了。他如此急迫,便是想要和本君进行双修之法,将本君做成炉鼎,助他修炼。”
“老祖还当本君是一心一意拿他当做师父的,认为他既说了出来,本君绝对会二话不说同他回去。”
“但本君只回答了他一个拳头。”
“一拳,毁掉了他的丹田,将他变作了一个废人。”
“他大怒,说君双你何时变成了这般模样,为师是你的师父啊,为师含辛茹苦养了十几年,你就是这般报答为师的吗?”
“他说君双,为师待你是真心的,纵然你不信天下人,也必要相信为师。”
“他说君双,快回头是岸,随为师回去,为师时间不多了。”
“可本君如何还能再在他的面前作态,只拿了把匕首,一块一块的削着他身上的肉。整整九九八十一块,我足足削了半个时辰。”
“削到最后一块的时候,在他死前,本君才明明白白的告知他,这世间,本君最不信的人,其实是他。”
说着,君双冷笑一声:“天下人该不该本君信,本君心中自有考量;可偏偏是他,背叛本君,害本君入地狱,本君又岂能重新信他?”
背叛了,那就是背叛了,她绝对是再容不得半分的后悔的!
想要后悔,除非死!
由此可见,她心性的凶戾狠辣,对待人心的警惕戒备,完全是老祖师父一手造成的。
没有老祖师父,也就没有那在日后荡平了大陆的铁血女帝!
“是,他罪该万死,死有余辜。”
君倾握着她的手,神色柔和温软,轻声道:“不过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魂魄也被你毁了,你不要再记着他了。”
“你要记着的,是我。”
“是我,君倾。”
“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未来,都是我。”
“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未来,都是我。”
他轻声的说着,面容温润,眼神柔和,语气软绵。宛如是一道最为温暖的春风,盈盈吹拂而来,在人的心底里划开了一道道涟漪。
虽有涟漪,涟漪虽淡,但却让人感到平静和安心。
因为那涟漪代表了他,他在心中。
不仅是在眼中,更是在心中。
君双怔怔地看着他,浑身上下因着记起了她这辈子最痛恨的人所激发起来的戾气,也是缓缓的黯淡,最后趋于消弭,归于平静。
他说得对。
以前是他,现在是他,未来还是他。
一直都是他。
“所以,不该记起来的,就不要去想,即使是忘不了,不去刻意的想它,它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出来。”君倾温声道,看着她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温柔的宠溺,“信任,一辈子只给一个人就足够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