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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青春的样子像吉他的弦

那年,他以高出录取线一分的成绩幸运上了县重点高中。而她却是那年的中考状元。后来,用他自己的话说,他们是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却被命运阴差阳错分到了同一个班级。

他叫程鹏,她叫苏菲。

他穿着一身名牌,却没有人怀疑他那一身是冒牌货。她穿着简单,长相普通,整天板着一副冷峻的脸,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好像别人欠她钱一样。很少有人愿意跟她打交道,所以她身边的朋友很少。在他眼里,她却是个坚强的女孩。

那天放学后,他踢足球把脚崴了。去医院的路上,不小心撞见了苏菲跟一位清洁工正在争吵,旁边的墙角里还放着一把扫把。程鹏决定躲在不远处先观察一番。原来苏菲刚才昏倒了,医生说是贫血,抓点药,多吃点补品就好了。而苏菲觉得药太贵,坚持说我没事,以后注意点就行了,好人喝什么药啊!苏菲突然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同学,脸上瞬间变红了,然后松开那位清洁工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等到苏菲走后,程鹏决定探究一番,这才发现原来这位清洁工是苏菲的母亲。苏菲的母亲听到程鹏是苏菲的同学,激动地问起苏菲在学校的点点滴滴,程鹏都一五一十地相告。苏菲的母亲听到苏菲在学校很努力,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不停地在长叹。等到苏菲的母亲走后,他从另一个清洁工那里打听到苏菲的故事。

十三岁那年,苏菲的父亲遭遇矿难,从此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是个清洁工,整天起早贪黑,从城南扫到城东,却拿着一份特别低微的薪水。无论是读初中时还是上了高中,她对谁都不曾提起也会拒绝别人询问关于她的家庭。每到放学的时候,她都会走得很快,生害怕遇见母亲,让同学们发现她的母亲是个扫大街的,会让她在同学们面前抬不起头来。除了学校和班主任知道她家庭比较困难外,没有一个人知道苏菲至今还欠着学杂费。学校因为她学习好,家庭困难减免了一半外,剩余的学校也没有催要过。

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以后他有一种无法诉说的疼痛。他为苏菲的遭遇感到心疼的同时,更多的是肃然起敬。这样一个女孩,那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爱。无论苏菲做什么他都格外的关心,似乎苏菲的一切行为都与他有关。他开始从生活中悄悄走进苏菲,尽管苏菲很长一段时间躲避他的眼光,拒绝别人走进他的世界。他都要做到表示那天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已消除苏菲的自卑。

他发现苏菲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中午一般不回家。会到校园背面的那个角落看书,那时候一般都没有人在校园里。他便从背包里取出空瓶子然后跑到水龙头上盛满的自来水,把准备好的馒头从背包里取出来,边喝水边肯馒头。这就是她的午餐,难怪那天她昏倒了。程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有一种良知的谴责,促使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决定从那时起开始接近苏菲,帮助她。

“苏菲,你学习那么好,可不可以帮我补习啊?”

“我没有时间,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

“不要这样嘛,我不想让别人看不起,我想好好考一个大学,希望你能帮我一下。”

“那好吧!”

听到苏菲的应许,他的心情难以言说。他已经找过很多理由接近她了,发现以补习的形式最妙哉。而且据他的研究,苏菲是个比较自卑的女孩,生害怕别人看不起她,所以在学习上始终保持强势,而他只要说到自己学习差,不想被人看不起,肯定能引起苏菲的共鸣。如他所愿,前十五年他没有来得及参与她的生活,未来三年他已经参与进了她的世界。

“苏菲,你在哪干嘛啊?”程鹏问道。

“没干嘛啊。”看着程鹏突然发现了她,她慌张地把馒头藏进了背包里。同时也为程鹏的到来很惊奇。

“你别惊讶啊!我住的地方太远了,这天气太热,来回吃个饭麻烦得很,还节省时间。”

“哦!”苏菲简单地应了一声。

“你待会帮我讲几道题哦!还有我有一个天大的忙需要你帮,本来想找别人的,可是中午大家都回家了。只要你帮我,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只要用得到我程鹏的地方,只要说一声,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程鹏这一席话说的苏菲害怕了起来。忙问道:“什么忙哦!”

“你可不可以帮我分担一点午餐啊,我发现我吃不完这些。”

苏菲立马脸色变得冷峻起来,感觉自尊受到了打击。程鹏发现情况不妙,立马解释道:“苏菲同学,你别多想,如果你不忙我,那我就找别人,我想也没有人能帮我。”程鹏故意做出一副苍白无力的样子。

“吃不完倒掉不就可以了吗!”苏菲脸色慢慢松弛了下来说道。

“我也想这样啊,可是妈妈从小就教育我,不许浪费粮食,那是对劳动人民的不尊重,老师也不经常给我们说浪费粮食可耻吗?”

程鹏发现这个理由很合乎情理。苏菲开始不说话了,陷入到了沉默当中。程鹏知道苏菲已经默许了,他趁机把提来的午餐分了一半给苏菲。还不忘说了句谢谢。这让苏菲很纳闷,尽管她很需要天上掉下来的面包,并且真的掉了面包。但她不需要别人的施舍,别人可怜她,对她来说是一种自尊的伤害,她宁愿吃自己的馒头喝自来水。她本以为这个男孩纯粹就是心血来潮学习几天就不会再有热情了,谁知他还有这么一副好的品质。这让她打心里为她拥有这样一位朋友自豪,或许他将会是她这所学校唯一的真心朋友吧!

就这样,他说的鬼话她居然全信了。

从那以后,他们中午都不回家。苏菲一放学就习惯性地来到校园后面的花园里,程鹏则一下课就飞快地往食堂奔去。程鹏有时候不来的时候,她就悄悄地把馒头从背包里取出来继续啃她的馒头。而她经常装的馒头时常会背回去,时间久了,她母亲便产生了疑心。有一次问她,怎么午餐没有吃啊,你可是我唯一活下去的人眷念,饿坏了可不成啊。每天母亲也会给她零花钱,她都保存下来买复习资料了。她骗母亲说,你给的零花钱我买吃的了,所以馒头节省了,你难道心疼你的钱啊?让我啃馒头吗?她这一席话立马打消了母亲的顾虑,反而觉得对不起女儿。

每到同学们快来上课的时候,他们就不能再呆在一起了。虽然吃完饭后她会给他讲练习题,但生害怕别人误会。不过有时候她还会主动问他有没有不会的题,因为她觉得不管别人以什么样的理由请她吃饭,那都是欠别人的。所以她尽量用其他方式的补偿给她,这样她才觉得踏实。退一步说,她还没有收取他的补习费呢!想到这里,她才不会觉得亏欠别人太多而感到不安。

程鹏的进步很快,半年的时间从最后面挤进了中上游。老师经常课上会夸奖程鹏进步很快。程鹏比较幽默,跟什么样的人都能有交集,所以他每次请教苏菲的时候,别人也不会说太多闲话。在一次班会上,老师让同学们积极发言,最后点名程鹏说几句,他看了看周围,很得意地说:“同学们,你看我程鹏,想要展翅飞翔,作为同班同学的你们,如果我飞不上天空,你们也有责任哦。还有作为学习委员的苏菲同学,你可要负全责哦,同学们你们觉得呢!”全班齐声说道:“晕”。只有苏菲脸色立马刷变得红了起来。班主任看到学生们如此团结开心,顺势做出决定,大家以后就满足程鹏的要求,不懂的题大家都给讲解一下,还有苏菲以后尽量棒棒程鹏同学,我真想看看我们班的这只大鹏怎么个展翅飞翔呢!老班说完这句话后,全班同学又开始笑了起来。

突然有一天,程鹏居然拿着一个大塑料袋子在校园里到处拾塑料瓶子和易拉罐。这让同学们都很惊讶!一时间程鹏的举动成了学校的新闻,大家都说程鹏疯了吧。我看也不像缺钱的样子啊!还有的同学开玩笑说可能是这家伙吸毒了。这话也传到了苏菲的耳朵里,并且苏菲也亲眼看到了。大家都表现出不可思议的样子。鹏程倒是一副啥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一到下课就开始拾塑料瓶子。再后来,他的好朋友王希也加入到了他的拾荒队伍里。他俩一到下课就是同学们取笑和议论的对象。

有一次上数学课,他俩迟到了。

老师说为啥迟到。还未等他俩回答。同学们齐声说买瓶子去了。然后大家开始笑了起来,他俩也惹得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你还有脸笑,买瓶子就不好好学习了吗?哪能买几个钱啊,何况你家里也不靠你这两个钱过日子。还有王希我没有猜错,你妈妈还在银行工作,不至于这样吧!数学老师就是这样,说话都跟函数一样,精确到小数点。程鹏给王希悄悄说道。

“程鹏,你议论的啥?”数学老师问道。

“没啥,我跟王希说下次不能再迟到。”程鹏发现情况不妙,立马变了过来。

“还有下次?”数学老师真是数学老师啊,逻辑都不一样。问的他俩立马说道:“没有下次了。”逗得同学们又一阵大笑。

在这期间,程鹏还会中午去找苏菲,可是不知道怎么了苏菲开始躲他了,死活也不再吃他的饭了。而且几天里都表现的很难过。

“苏菲同学,你以为我真的穷到拾荒吗?我那是为了保护坏境,你看中国的资源这么稀少,为啥日本人二战后能强大起来,就是人家坏境意识好,懂得资源循环,我们作为未来的人才,我们不能没有忧患意识,我们拿什么给我们的子孙后代呢?”程鹏这一席话说的苏菲无地自容,突然间发现程鹏好伟大。她都开始崇拜程鹏了,还表示要加入到程鹏的拾荒队伍里。

程鹏激动地伸出右手。

“干嘛啊?”

“欢迎啊,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团队。”

就这样,学校里拾荒的不再是程鹏一个人,还有苏菲。他们的行为立马在学校传播开了。有人议论说当年的中考状元都跟着拾瓶子。正好赶上了学校的一个演讲,程鹏报名参加了,并且获得了第一名。评委老师给他的颁奖词是:“鹏程同学言辞溢美,落落大方。更重要的是他的这种良好的环境意识,为社会做贡献从小事做起,从我做起的精神,值得我们当代学生学习。”

鹏程立马成了保护环境的楷模,全校大会上还被校领导大赞一番,只是希望他们不要因为此事影响学习。大家也理解了他为什么拾瓶子的故事。平常大家也纷纷有瓶子主动会给他,全校很少再也人把瓶子乱扔了。

王希的妈妈坚决反对他下课后拾瓶子,说是保护环境是对的,但是会影响学习。就这样,没过多久,只剩下他跟苏菲。

“苏菲,要不我们不用拾荒了,反正也改变不了人们乱扔垃圾的习惯,虽然学校一味地强调环境意识,可是你看大家的热情也就是那么几天而已。”

“看你吧!我也就是随手看见了拾一个给你而已。”

从那以后,校园里再也没有人看到程鹏拾垃圾了。同学们都开始取笑道:“环境卫士,高调了几天,也不去啊!”他不会生气,幽默地回答道:“环境卫士,要高考了,等高考完后,我要变成垃圾车,把祖国大地上所有的垃圾拉到日本人那里去!”逗得同学们大笑不止。

“大家先把手里的笔停一下,听我说句话。”班主任突然间走到教室里对大家说道。同学们立马把手里的笔停了,等待老班到底宣布什么样的圣旨呢!

“程鹏,恐怕不能跟大家努力拼搏了。”说这句话的时候,老班的情绪不像往日那么严肃,有点很遗憾伤感。

“为什么?”同学们伸直了脖子问道。

“生病了,白血病。”说完这句话,老班眼泪横流。毕竟老班是个女老师,过于感性。再加之程鹏平日里学习也好,跟大家关系也不错,还经常逗大家开心。同学们开始唏嘘不止,纷纷表现出不可思议的样子。

程鹏现在要立马做手术,需要大笔的钱,因为程鹏家里特殊,父母离异,又是旷工子弟,没有能力支付昂贵的手术费,为此学校已经成立募捐小组,专门为程鹏同学募捐,程鹏同学跟我们相处了两年了,希望大家都能尽绵薄之力,刚说完,老班控制不住哭了。白血病对于大家来说,那都是绝症,只要的了白血病,那就意味着死亡。

同学们都开始议论纷纷,只有苏菲什么话也没有。欲哭无泪,心里却很憋屈。等到下课后,苏菲再也控制不住了,冲出教室门,向后院跑去。她的眼泪像芦花一样一束一束掉落,回想起这两年多的青葱岁月,他对她真的太照顾了。再想想曾经的那个少年说,因为太远不能回家,吃不完饭,帮他吃。想到这里的时候,她似乎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个局。从一开始就决定了她是王,他心甘情愿当保护她的将。她哭了很久很久,风不断地吹干了她的眼泪,又一滴眼泪从脸面滑落。

高考结束后,她不负众望。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学校有一个规定,凡是考上重点大学的学生都能得到一笔奖励。那天班主任打电话让她过去取奖金。她无比激动,心里暗自说道,终于可以在毕业之时把欠学校的学费交清了,而且还是用学校的钱给学校交,想到这里,她更加感觉生活真好。

“老师,我来了!”她站在办公室门口说道。

“恭喜你,苏菲。快进来吧!”另一位老师激动地说道,所有的老师都表示开心有苏菲这样的学生。这让苏菲心里乐开了花,但她心里不忘她的奖金。

“苏菲,快去财务处领你奖金。不要乱花,将来留着上大学用哦!”老班嘱咐道。

“恩恩,老师,谢谢你这几年来没有催我学费,一直拖欠到了今天。我准备把奖金交成学费,剩下的当车费。”苏菲乖巧地说道。

“什么?学费?你不是交清了吗?”老班迟疑地说道。

“没有啊,我一直都没有交啊!”苏菲也很惊讶!猜想一定是老师搞错了。

老班找出了缴费条据,明明清晰地写着半年前苏菲交学费的收据。这让苏菲半天说不出来话,她把头都想坏了也没有交学费啊,况且这对于她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字啊。

“你再想想,你再想想。”老师们都安慰道。

“老师我确定我没有交费。老师你还能记得起这事谁交的费吗?”苏菲问道。

“我记得是程鹏,他那次来办理休学手续,顺便说还有你的学费,说你有事情,让他帮你交费。”

“天啦,那不是他刚查出患白血病的日子吗?怎么还有钱给我交费啊?”

其实苏菲一直都不知道,那些钱是程鹏拾荒积攒下来的。当年他做了一个准备就是帮苏菲交学费。他听说塑料瓶还可以卖钱不怕丢人说开始就开始了。人啊一旦下定目标,真的没有任何困难能阻挡。而且苏菲永远都不知道程鹏两年来从未停止过拾,只是等到她放学后,他悄悄地拾瓶子。每天积攒几个,就这样日复一日最后积攒了很多。可想他帮苏菲交的学费要拾多少瓶子啊?

从办公室出来,苏菲拿着奖金,却再也没有一点开心的样子,头脑里昏昏沉沉,她真的想不通,程鹏怎么有那么多钱给他交费,还有程鹏为什么样帮她支付这么多的钱啊?

想到这里,她越感觉亏欠他很多,这让她突然很纠结。她决定把这笔钱连本带利还给程鹏,半年来,因为高考,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程鹏的消息了。虽然好几次她都试图打听关于程鹏的消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也不知道程鹏现在什么情况了,想到这里,她有点淡淡的忧伤。

她在王希哪里打听到了程鹏家的地址。这是一个比较脏乱的贫民区,在城东,而她家在城南。她沿着滨河路来到了城东,当他敲响了地址上所说的程鹏所在的院子的时候,开门的是一个年轻人,她礼貌地问对方程鹏是否住这个院子时,年轻人说这个院子里没有程鹏这么个人。她刚要问以前是否住着时候,一个女人早已把他喊进去做饭了。

也许程鹏从来都没有在这里住过,那些地址是假的;也许是程鹏一家搬到另一个地方去了;也许世上从来就没有程鹏这么一个人。难道这是一个梦吗?苏菲从巷子里走出来,便看这条破败的巷子里的房子脑海联想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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