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二月的季节已是昼短夜长,冰雪消融,下了一夜的大雨,此时下得更紧了,道路不知什么时候一片泥泞。即便是这样,他们一行人还是贸然上路了,这个时间比较容易找到要走的路。他们不是回家吃热腾腾的饭,而是像安徒生童话中的小美人鱼一样游走在锋利的刀刃上。这个时代,森林永远都是世俗的禁忌,不安在弥漫着。
德梅斯,正牌的奥尔良人,所谓的异端者,如今带着一帮东拼西凑的奥尔良弟兄们,开赴森林。尽管不安但不恐慌,因为大家都是奥尔良人,早已抱定打算了。
这时,他们走进一片又长又宽的茂密森林,入口在哪里,出口在何方,德梅斯全然不知。艰难地爬上高坡,再下了深深的沼泽;踩碎了水坑上的积冰。原以为能走到一条坚固的道路上,但是却陷进了泥塘;荆棘与倒刺无情折磨着他们,这会向左,那会向右,一会儿上来,一会儿下去,该走的路都走过了,仍在追寻以前马车走过的车辙,不止是为了找到可以行走的道路。殊不知,他们中间的某人可能迷失在这无穷无尽的禁忌森林中。
大家还没泄气,寒冷与潮湿渗透了厚厚的盔甲,他们也只能合十字祈祷,向往太阳的出现和天主的赐福,因为那个时代永远认为天主会拯救我们,这种强烈的意识也许是好的,也许是坏的。
寂寞的森林响起乌鸦的嗥叫,压抑的气氛开始蔓延,虽然大家都是坚强的奥尔良汉子,但是终究有胆小的人开始小声啜泣起来,像极了夜猫在**,诡异之极。也许就是这个胆小的家伙,气氛有点不好了。
“围巾风吹雨打,不曾风餐露宿,就不配与人上路。”一声洪钟般的声音冲击了这群脆弱神经的家伙。啜泣声没了,德梅斯的注意力也转向了声源。只是他未发现,雨下的竟然小很多!感谢天主的赐福。
如此洪钟般的声源,自应该是一个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中年人。但让人失望的是,完全光秃秃的头顶,几何特色的脸型,四方角的怪鼻子,外加矮小的身材,大叔般的存在,总之只能形容有些许丑陋吧!
“你叫什么名字?”德梅斯此时是先头部队的统帅,语气当然不能太客气,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下。
“马德兰,参军一年了,当过赌徒,坐过牢,向着圣地进发当殉道士可是失败了。”真不像个他容貌该有的腔调。
短短一句话,意义深刻。德梅斯注意到马德兰那有神的双眼,接着注意到疲惫的军士们。
“那么大家就先休息下吧!”他寻了一处下坡的凹坑,示意大家都聚集在一起了,解乏为主,抱暖稳定局势为辅。大家也在避雨处升起篝火,煮起热汤来,总之天气转好,大家也能转危为安了。
马德兰一个人躺在角落的位置,或许那个位置最安静,这个家伙不喜欢热闹,德梅斯颇有兴趣地走向他,这个人应该不是不合群吧?
“你说过你当过赌徒,坐过牢,为何?”
“输了钱准备拿女儿抵债,她被不知名的贵族解救,而我也被乡里面的人起诉了。”马德兰很是轻描淡写,完全一副事外人的感觉。可是德梅斯听得很不轻松,想起自己的女管家杜兰德尔,估计也和他的女儿情况类似,马德兰果然还是像他的样子一样。
“殉道者,那又是为何?”即便德梅斯现在有点不想和他说了,但是更大的疑惑还是让他继续问了下去。
“没了钱,没了女儿,当然只有选择去森林冒险。”一副经验老道的样子。
“你走过森林!我的天,那你来过这没?”德梅斯毕竟年轻没有冒过大的风险,发现马德兰来过森林,就像饥寒交迫的人发现有人正在火堆上烤着鸡排,当然很激动了。
“呵呵,那是当然了。”
“那你为啥没有告诉我该怎么走?”德梅斯话语中有些责备。
“因为长官走的路线大体上是对的。”这家伙竟然还不以为意,这是丑陋中的可爱吗?
“好吧,感谢天主,总之请你务必当我的向导。”德梅斯再一次激动起来,年轻人就是好,对着这种事总是抱着好奇而不是生气,经验丰富的人永远是他们向往的人。
“荣幸之至,阁下只要您能分给我一半白面包,我受够黑面包了。”马德兰露出他那黑黑的牙齿,还真是一个憨厚无知的人。
“那永远不是问题。”虽然白面包是长官贵族的专利,不过德梅斯并不在意,他当初也是少女的随从,自然深有体会。
这时候的森林,好像连魔鬼与巫女都开始厌恶他们了,圣加百列还在他们身边祝福着他们呢,救赎者苦难他们的灵魂。
森林这张床该如何去点缀:刺人的荆棘当幔,坚硬的土地当床,床头柜是些粗壮的根,乱蓬蓬的枝桠当做被子。
哈哈,这种**的精神胜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