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阿尔小姐,你讨厌男人吗?”
她只是迟疑一下,还是点了头。
“那你讨厌我吗?”
她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不讨厌我?”
她又指了一下在德梅斯脚下亲昵的沙特尔猫。
“原来是这样,你还真是沉默寡言。”这次轮到德梅斯摇头了,卡特琳娜?德?图阿尔小姐内向的可以,这一刻钟能说什么好呢?
就在刚才不久,德梅斯好不容易才得到苏菲修女的应允,与图阿尔小姐在那漆黑的暗室聊了起来,苏菲站在门口好像是在监视他的不轨举动吧。
“那个人是你的母亲吗?”德梅斯指向这个公寓让他印象最深刻的东西:魔女的画。
“不是。”也许长时间不回答并不礼貌,图阿尔小姐挤出一句话,看起来她不太会与人沟通。
画中忧郁的女子,明明像极了图阿尔,第一印象是她的母亲,如今她却挤出这唯一的一句,让人很是在意她的身份。
“我可以冒昧问下那幅画上的人是谁吗?”还是得一问一答的说法。
“我的主人。”图阿尔小姐竟然平静说出来,不过她的眼神却如此淡漠,好像已经没有注视小猫了,而是在注视自己的内心。
德梅斯不禁挠挠自己的头,这是什么话,怎么感觉意义更大,问题越来越神秘。
连站在门口聆听他们谈话的苏菲修女也忍不下去,进来拉住德梅斯衣服的肩角说道:“还是让我来回答吧,你不要再继续为难她了,能对你吐露这么多已经很努力了。”
“谢谢,苏菲姐。”被被子罩住的图阿尔小姐,好像在不住颤抖,不是应该放松吗?
“那拜托了。”德梅斯看见图阿尔小姐的情况,也顺应的点了点头,不能再继续勉强这个柔弱的贵族小姐,以后时间还有,毕竟改变性格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你知道布列塔尼公爵的历史吗?”苏菲点点头,然后抛出一个好像无关的问题。
“大概我只对现在的老公爵约翰五世有点了解。”
布列塔尼公国对英法态度都十分暧昧,要不然法兰西的人,英格兰的文化。不过,这个公国对外部公布的情况意外之少,包括布列塔尼自己的国民,德梅斯对他们的历史不甚了解也是自然。
“你意外的了解的少,真亏你是布列塔尼人,福南特爵士就没告诉过你什么?”苏菲修女斜着眼看着德梅斯,又开始怀疑他,不是已经建立起信任吗?
德梅斯还是有点心虚的,毕竟说他是布列塔尼人,完全是打肿脸充胖子,他只是一个地道的法兰西人,一个纯种的奥尔良人罢了。
“但是这和画中的女子有什么关系?”现在该轮到德梅斯露出疑惑的表情,两者应该没什么联系。
“阿历克丝?德?图阿尔是两百年前布列塔尼图阿尔王朝最后一个女公爵,现在的卡特琳娜?德?图阿尔算是她的旁系亲属,即便是现在的老公爵约翰五世,那也是图阿尔的舅舅。这本该是件好事,只是从画中女子那个时候开始这成了一种不幸。”
故事讲到一半,苏菲修女停了下来,似乎对好面的话有些不太愿意说出来,她用那双似乎见到底碧波般的眼神看向德梅斯。
“嗯,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德梅斯听了苏菲修女讲的故事,还是十分在意后面发生什么,这才是关键,沙特尔猫在旁边静静蹲着,仿佛它也在听,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可以说吗,图阿尔?”苏菲带着询问的语气转向图阿尔。
图阿尔小姐认真地点了点头,真是感谢她给予的完全信任,不过后面的故事更是震撼。
“德鲁伊,这个种族如果记得没错,只出现在爱尔兰凯尔特神话故事中,当然亚瑟王的挚友梅林也是。不想现实也会存在,画中的女子就是一个德鲁伊,拥有和世间万物对话的本领,她本名是安娜?德?图阿尔。本来这个本领是件好事,却招致杀身之祸,公国各方势力都想拥有她,但是却一直被拒绝。”
“然后呢?”突然的停顿当然让人有些不舒服。
“不是有句话叫作如果得不到你,我就毁掉你,也不让别人拥有。”苏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有些森冷,她身旁的图阿尔小姐颤抖地更厉害了。
的确,权利上层的人得不到的东西,也不会让别人拥有,这就是现实的残酷,作为一个坐过牢的人,德梅斯还是有所了解的。
“还在安娜?德?图阿尔及时逃到漆黑的森林,唯一留下的东西应该就是这幅画,现在她成了人们眼中的魔女,还被那些公国的高官所忌惮,生怕哪天她突然出现。”
这个故事听起来并不让人很高兴,这个传说中的种族竟然真实存在,熟悉并驾驭自然力量的森林女神,而不是想象的的魔女。
“还真是个不得了的故事。”德梅斯抬头看向那幅特别的画作,此时他的感受又和听完故事之前大有不同,画中的安娜?德?图阿尔并没有注视德梅斯,而是在和蝴蝶对话,她忧郁的眼神仿佛暗示她的未来,蝴蝶正在告诉她,有人正在追赶她。有一项本领本是好事,但当这个本领极致的时候,它成了悲剧的缘由。
“这幅画,没有那面镜子的话,只是一幅静美的仕女图,但是加上镜子里面的事物,德鲁伊就成了众人所畏惧的存在。一方面,有权力的人需要她们;另一方面,有权力的人害怕她们。就是这样矛盾的心情,注定德鲁伊们悲惨的命运。好在多年来,被发现的德鲁伊只有她一个,不对,或许阿历克丝?德?图阿尔也是,只是她是公国最有权力的人,没人敢打她的注意。”
德梅斯静静注视着画中描绘的镜子,骷髅的人型只是人们内心的畏惧,如此美丽的女子竟然成了现实中的魔女,这怎么不是一种悲剧?喜剧是将无用的东西毁给人看,而悲剧则是将有用的东西毁给人看,自己心中那种压抑不住的迷恋在这种想法下变成无尽的同情与悲伤,画中她忧郁的眼神不只为了自己,也为了这群悲哀的人们。
“图阿尔小姐,你怎么哭了?”
为什么图阿尔小姐不住地留着泪水,甚至沾湿了包裹着她的被子。
“笨蛋,还不是怪你,她只是感受到你内心的悲伤。”苏菲修女斥责起德梅斯来。
“难道说?”德梅斯惊厥道。
“是的,她也是德鲁伊。”苏菲修女竟然没去安慰图阿尔小姐,只是很平静说完这句话,但这是比刚才故事更重磅的消息。
卡特琳娜?德?图阿尔,竟然是传说中的德鲁伊,森林中的女神,外人所畏惧的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