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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英勇的远征(4)

叶挺非常熟悉自己的部队,明确交代:“你们派第75团进攻寨崠,要快一点占领;第73团进攻2531高地北面的敌人;第74团接第73团左翼进攻,得手后由北面进攻会昌城。今天一定要占领会昌。你们还要派人同朱德同志的部队取得联系。”

党代表聂荣臻指示说:“这次战斗很重要,你们的任务很重。部队走得很疲劳了,要好好地进行战斗动员,党员、团员要起模范作用,保证完成战斗任务,打下会昌。”

最后,周恩来和蔼地问道:“部队是很疲劳,可是会昌一定要拿下来,你们有没有把握呀!”

周士第和李硕勋坚定地说:“我们向党表示,一定打下会昌!”

第25师是以叶挺独立团为基础发展起来的,是北伐战争中的“铁军”。周士第、李硕勋受领任务回到师里后,立即传达了上级的指示,部署了各团的战斗任务,特别强调党员、团员要起模范作用,保证完成战斗任务。

各团受领任务后,都迅速行动了起来。

第75团首先向寨崠之敌进攻,以突然的动作夺取了一个山头,占领了有利地形。

第74团迅速进至第73团左翼岚山岭北端,向敌展开进攻,占领了敌人的一个阵地;并根据师首长指示,派了一名参谋带着一个排与朱德取得联系。

第73团连续占领了几个山头后,便开始向2531高地以北的几个山头猛攻。这几个山头是会昌城西北的屏障,是敌人的主要阵地,敌人在这一带构筑了坚固的工事,配备了很多的兵力和很强的火力。第73团组织了几次冲击,都遭到顽强抵抗。战士们不怕牺牲,前仆后继,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下,勇猛冲杀。

第73团指挥所和重机枪连,设在距敌主阵地以西约1000多米的一个山头上。为了便于指挥,师指挥所也设在了这个山头上。

第25师加入战斗,迅速改变了战场形势。起义军各部向敌人展开猛攻,激战到下午,各部队进展顺利,敌军在起义军猛烈攻击下渐渐支持不住。寨崠方面的敌人渡河逃跑,敌人的整个阵线开始动摇。当敌人即将全线溃败的苗头一出现,第25师的指挥员立即不失时机地命令司号长吹起冲锋号。随着嘹亮的号声,各团、营、连的冲锋号也一起响起,全师协调一致地向敌人发起了勇猛冲击,使敌人全线崩溃瓦解。

在第73团的阵地上,6挺重机枪一齐以猛烈的火力向敌人射击,掩护部队冲击。经反复冲杀,终于攻下了敌人的主阵地,敌人向会昌城方向溃逃。第73团、第74团迅速向会昌城追击。

第25师发起总攻的同时,第24师也在城西发起了总攻。

由于主攻方向的第25师加入战斗,朱德指挥的助攻方向迅速扭转了被动局面。朱德不时从容地举起望远镜观察敌人阵地,满怀信心地对官兵们说:“敌人疯狂不了多久了,周师长指挥的第25师已经在城西北取得了很大进展,解决会昌战斗,活捉钱大钧,就在眼前了。”

随着从主攻方向传出的嘹亮的冲锋号声,助攻方向的城东北无数把军号也应和着发出了嘹亮的回响。刹时间,起义军从树丛中、坟堆后、洼地上、壕沟里一齐跃出,漫山遍野、杀声震天,直捣会昌城。

开始,敌人还在组织密集的火力,妄想阻挡起义军的冲锋,不少勇士倒在血泊里,更多的战士仍然象狂风一样向敌人阵地席卷过去。战士们在烟火凌空、血肉横飞的阵地上高喊着口号,扑灭敌人一个又一个火力点。

经过残酷而又激烈的拼杀,终于把敌人压了下去,敌人的整个防线彻底崩溃了。

下午4时,起义军冲进了硝烟弥漫的会昌城,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激战中,战士们的刺刀捅弯了,就用枪托打;枪托打断了,就用手榴弹砸。敌人的尸体,象秋收时稻田里的稻草把那样,布满了街头。敌总指挥钱大钧眼看大势已去,慌忙带着残兵败将向闽、粤、赣边界的筠门岭方向逃窜,慌乱中连自己的轿子都来不及带走。另有一些残敌,象惊弓之鸟,涌向南门逃命,一窝蜂似地把城门洞堵得严严实实。挤不出去的溃兵,就拼死拼活地爬上城墙,从城头往下跳,跌断腿的、摔断胳膊的不计其数。

会昌战役,起义军大破蒋介石的嫡系钱大钧部,是南进途中的一个大胜仗。这次战役及壬田战斗,共歼灭钱大钧部约6000余人,其中俘虏900人,缴获各种枪械2500多支,辎重甚多;起义军伤亡约1000人。

在这次战役中,起义军第20军第3师参谋处长袁仲贤负伤,师军需主任蒋作舟、经理处长郭德昭牺牲。当时担任第20军第3师第6团第1营营长的陈赓,也在这次战役中负了重伤。当时,陈赓所在的部队担任助攻任务,先于主攻方向打响。打到中午,后续部队还没有赶到,子弹打光了,也没有把敌人打败。敌人疯狂出击,起义军支持不住,便向后撤。撤退时,陈赓走在部队的最后。下午1时,不幸身负重伤,左腿两处中弹,膝盖的筋和脚腕骨被打断了,不能行动。眼见敌人追了上来,他赶紧脱掉身上的制服,从山坡上滚了下去,跌进一块长满深草的田沟里,伤口的血把田沟里的水都染红了。这时,跟随陈赓的卢冬生也跳了下来照顾他。一会,几个敌人下来搜索,陈赓自己不能行动,便劝卢冬生快走,卢冬生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而是很机警地躲进附近草丛里藏了起来。陈赓把腿上流出的血涂抹了一身一脸,把牙齿咬紧,停住呼吸装死,敌人走近时,果真以为他已经死了,在他身上踢了一脚便走了。

陈赓在田沟里足足躺了两三个小时。下午4时左右,叶挺带领第11军部队反攻上来,打垮了敌人。陈赓听见山上人叫马嘶,以为是敌人溃退下来,仍不敢动。由于他身上只穿着背心和短裤,第11军的搜索部队过来,又把他当敌人打了一枪托。他偷偷睁开眼睛,见他们脖子上都挂有红带子,知道是叶挺的第11军反攻上来了,便兴奋地向他们说明自己的身份,卢冬生也出来证明。

这时,前面的部队已经占领了会昌城。陈赓进城后,见到周恩来、叶挺、聂荣臻等许多同志。激战之后,战地重逢,感到格外亲切。

9月2日,黄绍竑部第4师先头部队2000余人,不知钱大钧已兵败会昌,又由白鹅圩开来,经会昌西北约30公里的洛口,沿第11军攻击会昌的路线前进,先头部队2个营进到了城西北岚山岭一带。

起义军经过与钱大钧部的恶战,急需休整。黄绍竑既然打来了,只有迎击。于是,双方立即展开了战斗。战斗持续了几个小时,敌我双方争夺激烈,互有伤亡,不分胜负。眼看天色已近黄昏,从缴获敌人的文件和俘虏的口供中得知,敌人有大量援军正在赶来。

叶挺把第25师师长周士第、党代表李硕勋、第73团指导员陈毅叫到跟前,果断地说:“仗不能这样打,再拖下去,不利。我把所有的机枪、迫击炮和号兵集中起来。你们率领全体战士,把手榴弹带上。冲锋号一响,就冲上去,就是拼刺刀,也要在半小时内解决战斗,有把握吗?”

三位指挥员一起响亮地回答:“有!”

机枪、迫击炮、号兵迅速集中,战士们弹上膛、刀出鞘、手榴弹准备就绪。叶挺一声令下,几十把军号同时吹响,机枪、迫击炮同时射击,战士们象猛虎下山、蛟龙出水,铺天盖地冲了上去。其阵势如山崩地裂,海啸潮涌,一下子就把来势汹汹的敌人吓破了胆,纷纷丢盔弃甲,四散逃命。黄绍竑的先头部队就这样土崩瓦解了。这次战斗,起义军俘敌一部,其中俘敌营长1名。

黄绍竑发现会昌已失,起义军作了充分准备,他的先头部队又碰了一个硬钉子,便很快缩了回去。

会昌战役,消灭了国民党反动派的一部分有生力量,在战火中锻炼了新生的人民军队,同时也扩大了南昌起义的影响。从军事意义上看,它为起义军南下广东杀开了一条血路,解除了前进途中和翼侧的威胁。

壬田战斗和会昌战役的实践表明,起义军官兵士气高昂,战斗作风英勇顽强,具有压倒敌人的英勇气概和前仆后继不怕牺牲的精神。但也充分暴露了指挥员缺乏战役战斗指挥经验,不会正确运用战役战术的弱点,碰到敌人就是硬拼。硬拼的结果,把敌人赶跑了,歼敌不多,自己消耗却很大。

起义军占领会昌后,在城内大街小巷书写了许多革命标语,宣传中国共产党的主张和政策;起义军召集了群众大会,号召劳动大众反抗蒋介石、汪精卫反动派的镇压,打倒土豪劣绅,实行土地革命。并镇压了数名罪大恶极的大地主。

起义军在会昌停留了2天,随即陆续返回瑞金。在瑞金,革命委员会召开了祝捷大会,和人民群众一起欢庆会昌战役的胜利。

起义军在瑞金停留了约有1周时间。在此期间,前敌委员会和参谋团曾召开会议,分别对革命政权的性质、打什么旗帜、土地革命政策、财政政策以及下一阶段的行军计划等一系列重要问题进行了详细讨论。从瑞金开始,各项政策有了相当大的改变。

实行什么样的财政政策,是自始至终贯穿于起义军南进中的大问题。途中虽然几经讨论,但筹款方法一直比较混乱。在瑞金决定的实行征发和没收地主钱粮以供军用的新财政政策,虽然在后来的执行过程中不十分完善,但革命委员会的有关机构毕竟已经开始坚决实行这一新政策。这个政策的实施,是南昌起义军作为人民军队而区别于一切旧军队的重要标志。

经过将近1个月的紧张行军和作战,前敌委员会在瑞金总结了经验教训,提出了是否继续沿用国民党旗帜和革命政权的性质问题,并就这个问题在军中展开了讨论。

南昌起义虽然是由中国共产党独立领导的,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武装斗争,但是,共产党实行的策略却继承了国民党的那一套,仍使用国民党的旗号,以为这样便于领导和号召革命。这不仅反映了当时中共中央的认识水平,而且体现了共产国际指导中国革命的策略。

从7月12日中共中央改组,到“八·七”会议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中共中央实行的联合国民党的策略,与陈独秀曾经推行的一切以汪精卫为中心的投降主义相比,虽然已经有很大的改变,但是,在国民党反动派已经在国民党内部起主导作用、国民党就其整体来说已经变成了镇压革命的反动政党的形势下,仍然以国民党的旗帜号召革命,不仅于革命无益,反而阻碍革命的发展。对于这样一个重大的问题,前敌委员会在远离中共中央、得不到中央的指示,甚至中共中央尚未提出这个问题时,独立自主地得出了正确的认识。

从8月初离开南昌后的20多天时间里,南昌起义军处在一个几乎与外界隔绝的环境里,了解不到外界政治形势的发展变化情况。只是到了瑞金后,得到了上海的报纸,才知道不仅原先寄以厚望的“左派将领”张发奎等已经旗帜鲜明地反共,就是各省所谓的国民党“左派”分子,也完全投降了武汉政府,而武汉政府实际上又投降了蒋介石。各省军阀都以国民党的名义封闭工会、农会,残杀工农群众。因此,国民党的旗号已为工农群众所唾弃。如果继续使用它,只能给革命带来损害。

为此,前敌委员会决定,必须改变政权的性质,建立以无产阶级领导的、共产党员和工农分子占多数的、联合贫苦小资产阶级的工农政权。根据这一决定,革命委员会取消了那些本来就徒有虚名的国民党员的委员资格,加入了共产党员和工农革命分子如顾顺章、王荷波、苏兆征、朱德等;正式取消了贺龙“兼代第2方面军总指挥”职务中的“代”字。这是南征途中抛弃国民党旗号的重大行动。

南昌起义的主要领导人贺龙,曾先后十几次向共产党提出入党申请。会昌战役之后,由周逸群、谭平山、廖乾吾3人介绍,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在瑞金绵江中学举行了入党宣誓。郭沫若、彭泽民也在瑞金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在瑞金,前敌委员会还讨论了关于工人问题的劳动保护条例以及土地革命的政纲,再次研究并决定了新的行军计划,确定了改道长汀、上杭入东江的行军路线。

§§§第五节迂回前进

9月2日大清早,第20军先头部队由瑞金启程,东进福建。第11军由于迟至9月5日才从会昌折回瑞金,因此7日才离开瑞金,向福建进军。第11军第25师仍担任后卫,最后离开瑞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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