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拍了我一下,我不耐烦地回头看他一眼。“干嘛呢?小末,看哪个妹子看得这么出神。”等我回头发现那个女生已经消失在雪中,有些遗憾。
大海说难得放假,提议说一起出去溜达溜达,我们一致赞同。陆言说应该先洗头,要不然看到哪个美女都没自信,我也觉得应该去洗一下,不想糟蹋这个美丽的雪景,若我刚才就在那个女生面前,她看到我一头油腻的乱发,自然不会流露那种笑容,说不定会诅咒我破坏了她的兴致。如果是热天洗头还算方便,直接拿上脸盆和洗发水去水房就行,现在天这么冷,用凉水真有些不忍心,但我们懒散成性,放在寝室角落的四只水壶都已经被篮球打碎了,于是我们只得忍心冲凉水了,我找半天没找到洗发水。
“陆言,我洗发水呢?”我问陆言,因为他洗头次数最多,说不定就把我的用光了。
“我擦嘞,尼玛有洗发水吗?”
“怎么没有,我他妈还洗过呢,就那瓶海飞丝。”我指着陆言脸盆,一想到这丫还不承认,我必须拿出强有力的证据。
“奶奶的,那瓶海飞丝是我的,被你们用光了,现在只敢买飘柔了都。”陆言把飘柔小心翼翼地藏在身后。
我突然想起来,那次和陆言去超市买洗发水,付款得时候才知道没带钱,陆言付的钱,回来我把洗发水直接扔进我的脸盆,于是我一直认为那是我的,陆言多次拿我的去洗,我一直忍住没说他。
想到我占了陆言这么多便宜,感觉异常的高兴。我跟陆言说,甭管是谁的,我的就是你的,放心用,这次我试试飘柔,体验一下自信的感觉。陆言一眼看穿我的诡计,毅然不从,拿着洗发水就跑。
我来到水房,看到陆言哼着小曲在抓头皮,趁他不注意,我倒了满满一手飘柔,右手拧开水龙头,打湿头发,虽然自来水很冰,但看着左手满满的飘柔,我还是情不自禁地哼起小曲,然后将飘柔传给王军和大海。我说还是飘柔好,用起来相当自信,王军说陆兄一心为我们着想,当感激才是啊!大海决定,下次就用飘柔洗头去见周雯,也让她闻闻哥的发香。陆言一直重复着“你大爷”。
我们全副武装,穿上厚厚的羽绒服,系上围巾,踩在松软的雪地上,发出一阵柔软的吱吱声,无疑是最动人的音乐。我踩着美女留下来的脚印,走着她走过的路,感觉很美妙。高大的法桐银装素裹,偶尔散落的雪花砸到树下经过的美女,她们略带惊恐地叫着,伴随着娇羞和幸运的笑声,露出两排雪花般白净的牙。一切都那样的美,那样的安静,我不由得沉醉在这份祥和之中……
大海尖锐的尖叫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引得一群人用看二笔的眼神看着我们,他说他真应该带周雯出来,他说,“你看,这雪花比前几个月的柳絮好看多了。”
“这倆怎么能比呢,柳絮是精子,夏天柳树发情的产物。”
于是我再也无法直视湖边风姿绰约的柳树了。
王军哈哈大笑,“陆哥研究过啊?”
“尼玛,老陆嘴里就吐不出什么好东西。”
“滚滚滚,给你们科普还不信。”
我四下寻找着刚才那个女子的身影,唯独那个女子才是这银屏上的主角。
这时我看到迎面走来的李萌和赵琴,并不太熟,我轻轻诶了一下打个招呼,这时李萌对陆言喊着“老陆”,陆言很正经地说,“下雪了,好大啊。”
“瞧你那样,我们东北可比这大多了。”说完,李萌一脸甜蜜地走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些什么,我们三个眼睛放光地盯着陆言,“哎呦,老陆,这亲热劲。”
王军说,“我擦嘞,以后我再也不叫老陆,娘们儿叫的。”
大海抹着眼泪笑着说,“陆言,你说好大,我还以为是胸,尼玛,我一看,不大啊。”
我问大海,周雯和李萌熟大?大海答曰,周雯大之。
陆言做贼心虚地承认,的确QQ上唠了几次。
中午起床,没吃午饭,溜达半圈,已是下午。出学校北门,饭店随处可见。如果是晚上,街道两侧密密麻麻地摆着各种小吃摊,大学附近什么都多,饭店,网吧,宾馆,发廊,唯独书店寥寥无几。我们找了一家小火锅,就是每人一只小锅,一人7块钱,素菜免费,荤菜加钱。大海领我们来的,他和周雯经常在这吃,味道不错。我们也就跟着来了,关键是便宜,7块钱管饱啊。其实根本不止7块,最后我们每人掏了77,因为吃素没劲,吃起肉来都跟饿狼一样,再加上酒水不免费。
我们一直吃到快天黑,啤酒也喝了一箱,冬天的啤酒,喝着叫一个难受,我有些微醉,突然很想刚才那个女生,期盼她能出现在我眼前,哪怕只是背影。
“你丫的,怎么这就不行了啊!”王军将一杯冷啤一饮而尽,打嗝接近三秒。
我缓过劲来,“太凉了,受不了。”
于是老板又拿来瓶白的,来大学前极少喝酒,现在却想喝点,说不出的心情,高兴?抑郁?无聊?寂寞?都有一点点吧。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说到大海和周雯,这是我们都关注的话题,尤其是想知道大海是否彻底征服周雯。
我给大海满满倒上一杯白酒,问他,“大海,你和周雯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大海立马秒懂,故意转移话题,“能不喝白的不?”
“你丫就这怂样,老逃避问题。”王军对我们眨眼,示意激将,陆言立马就来劲了,装醉狠狠拍大海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兄弟,没事,能治,能治……”
大海忍无可忍,喝光一杯白酒,眯着眼说,“哥宣布,隆重宣布,哥已拿下山头,攻陷老巢……”还没说完,电话就响了,大海拿出手机,“老婆来电”,“哎呀,媳妇催了。”
喂,媳妇……恩,恩,就来。
大海很抱歉地说要走,我们才刚来劲,有些失望,因为一些具体的细节还不知道,但搞对象是大事,逼大海再喝了一杯就放他走了,叮嘱他小心点,别掉坑里了。
大海走了,笑点也就没了,我们顿时陷入一阵沉默,窗外雪花依旧飘扬,嘈杂的小吃街,不少情侣相拥等待着属于他们的美食。然而我们是孤独的,我也更想早日找到女朋友了。
我无精打采地倒上半杯白酒,一口气吞下去,酒精的辛辣让我眼泪直流,“哎,真没劲啊,没激情啊。”
陆言给我满上酒说,“还激情,我告诉你,现在就大海有激情。来来来,继续喝。”
“不了,刚喝完,你俩搞。”
“来,陆兄,喝。”王军将自己酒杯补满,“我们几个啥时候也搞上对象啊,寂寞啊。”
陆言拿起筷子,从滚烫的锅里夹出几个丸子,放在嘴里,若有所思地嚼着,“是啊,不然这四年就光扯淡了。”
“你不是和那个李萌搞上了么。”
“滚,别扯淡,就聊了几句,还没到那程度。”
我看着陆言一脸严肃而惊慌的神情,“别挑啦,好歹还是班花呢。”
王军仰天长笑,防止嘴里快嚼碎的肉片掉下来,吃力地咽下去,咳嗽了几声,“就是,陆兄要知足啊。”
李萌长得不算漂亮也绝不至于丑,性格开朗,是那种无论见到哪个陌生人,一分钟都能侃侃而谈的人,隔壁对面好几个寝室都不时提到她,我对陆言说,你情敌不少啊,陆言义正言辞地说,别扯淡,没有的事。
其实某些东西,解释也就是掩饰,每个人都有一块秘密,表露出来的恰好是它的反面,用伪装去保护内心的真实。我便认为陆言和李萌必有一腿,换句话说,陆言对她有想法。啤酒夹杂着白酒不停地胃里翻腾,蒸腾出一阵阵暖流萦绕在大脑周围,我知道我开始晕了,我闭上眼极力保持清醒,但脑海里出现的是雪景里向我迎面走来的女生,她的刘海,眼神,嘴唇,无不吸引着我,内心开始宁静,就像那个无声的世界,只有心在交流。然后我又想起网络上那个未曾相识的女子,在脑海中描绘着她的样子,然后她们开始重叠,就像一个人,一睁眼我便忘记了她们的细节,像是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雾模糊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