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凄坐在平稳地在空荡的街驰行的马车里,心想这一个月的相处,到头来秦琛竟是这样迷恋皇位的残酷帝王吗?她不能理解,是这个少年的多变,还是这个少年的伪装?但她又期冀这些都不是——可那会是什么呢?
皇甫杀皱眉望着清朗的天空,拇指与食指间的肌肉突然跳动几下,过了一会,什么事也没有。不禁有些嘲笑自己的敏感。
谁知一念刚灭,从四周突然奔杀上十几个持刀百姓来。皇甫杀杀意顿起,停辔按剑,飞跃下马,长身停滞在半空,只一瞬,便闪剑从胸前砍倒一个人。
谁知剩下的人中,有几个人的招数甚是诡谲,刀法点而不破,收而不防,砍而不攻……如此种种变幻,却刀刀狠辣,令人猝不及防。皇甫杀渐渐处于下风,突然破空传来一声厉喝:“歾巃教的叛徒,还不收手?”
刺客皆应声惊叫,对着万里无云的天际不停磕头叫“苗副教主饶命”。倏忽凭空之间幻化出一个青年男子的脸来:俊美无度,冷冽如鹰。
苗尧霖横眉道:“你们身为我教弟子,不潜心隐遁,却不经授意,擅自收受杨昙的赏金来扶苏城绑东鸿公主,难道不是要背叛师门吗?”
慕容凄和皇甫杀看得呆了,苗尧霖的影像却蓦地消失了,紧接着十几名刺客的身体皆化成了一颗颗巴掌大的黑色明珠,光芒奇异。
皇甫杀心道此事异常,城中可能还有刺客。便将珠子逐颗收捡好放在马车里,送慕容凄回了宫后,全都呈给秦琛看了。
秦琛拿起一颗黑珠,只觉得奇轻无比,几乎没有重量。双手托举盛珠子的盒子的士兵的胳膊却一阵哆嗦,几乎站不稳。秦琛皱眉,一把夺过盒子,甩手丢在案上:“你退下。”士兵如蒙大赦地告退。
秦琛轻抚一下黑珠,状似无意地问:“皇甫,你觉得如何?”
皇甫杀想了一下,老老实实地道:“臣觉得此事很是诡谲怪异,若能利用此事做文章,‘盖陛下乃天命所授’,且陛下正好应了谶里的:‘亡桓之人必先擒后主于典’?”
擒的谐音是秦。秦琛听罢,抿唇道:“亡桓?那就先更国号,再举大事。”垂眸思量一瞬,毫无头绪。
秦琛长吐一口气:“罢了,先将杨昙豢养的侍卫亲信等,一概杀了,明日透早把头颅抛到典城下搦战,不着急慕华,且改战典城。”
皇甫杀眼神一愣,迟疑地道:“古人云:‘无度不丈夫’,陛下何不只杀杨昙最为器重之人,剩余打入牢内,秘密处决,也可激怒杨昙;何必落下不仁之名,陛下也无益……”
秦琛闻言不答,叫随身近侍依己前言传旨,近侍应命退出,皇甫杀遂垂手侍立,缄默不语。
秦琛紧闭双眼,靠在躺椅上,揉着发疼的额角。
皇甫杀,你不知道,我多想亲手削了杨昙。因为我根本不能适应这些权利的把戏,政治的手腕,所以我只能假装深莫可测。
直到完全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