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关,将军府。
门口的火把烧得很大,两边的台阶上,分别站着一个兽人,豹头人身,在火把下面显得分外高大。
现在已是午夜时分,但大厅里灯火通明,赵振天正在焦急地踱步,不时向外边张望。天阙城的人们早已入睡,大街上早已没有行人,只有在主道上,不时有军队快速行进。
一对人马飞驰进入城门,直奔将军府。
霍青跳下马,一步并作两步,向大厅走去。他的身上,穿着白色的盔甲,但已经东倒西歪,盔甲的表面布满了血迹,已辨不出原来的颜色。
到了大厅,霍青还没来得及跪拜,赵振天就问道:“怎么样,找到没有?”
霍青无奈地点点头,“我已经把能找的地方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
赵振天顿时感觉天旋地转,赵枫从今天下午起到现在,一直处于失踪状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此时已经是半夜,还没有找到,赵振天越来越感觉到希望的渺茫。
大厅里一片安静,呼呼的风声显得格外明显。
过了一会儿,赵振天回过神来,“霍青,你也辛苦了,你说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青答道:“今天傍晚,我们发现关外有纳奴人,探子报说大约有几百人,里面也没有兽人,攻击力看来也不大。此时天色已经有点晚了,一般我们不会主动出击的。当时公子也在城楼上,知道了这个消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非常的兴奋,非要坚持出城迎击。我们也没有拦住,就冲了出去,我就带了一些人,也跟着出去了。
“然后,我们和纳奴人碰上了,公子一马当先,冲进敌军砍杀起来,我当时有点发懵,公子显得非常的凶猛,进去直接就冲倒了几个人,我们马上也跟着冲了进去,然后,就是一片混战。杀了一会儿,发现他们的人比我们想象的多,我就命令公子撤回。但公子好像杀红了眼,一直在冲杀。这时候,忽然狂风大作,灰尘漫天,顿时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了。我一直在公子旁边,喊了半天,公子好像忽然明白了,看着短时间内也无法消灭敌人,却可能被俘,于是趁着风沙赶紧撤退。于是,我们就一起向回撤,但当时风沙太大,根本辨不清方向,大概估计着方向狂奔,我在公子后面抵挡着追兵,追兵很多,等我打退一股,回头一看,公子早已不知去向……”
赵将军问道:“后来呢?”。
霍青继续说:“大风过后,纳奴人也退去了,我就去找公子,先回城一趟,公子没有回来,于是,我就分了六队人马出城寻找,一直找到现在。”
赵振天叹了口气,忽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问道:“枫儿今天和平常有什么不一样?”
霍青想了想:“公子在军中也很懂得遵守军纪,今天确实有点特别,见到那奴人就冲了出去,平常也经常见到类似的情况,一般都不出击的……。我想想,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一直追寻着那个东西在走似的,但是我们没有看见有什么特别的。”
赵振天一愣,“看到了什么东西?”
霍青说:“嗯,从公子的眼神看,好像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但是我们也没有看到什么。”
赵振天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快步走到大厅外面,抬头望去,天空中月冷星稀,一轮弯月如钩。赵振天长吸了一口气,说:“霍青,你来看!”
霍青走到院中,顺着赵振天指着的方向望去,只见月亮周围,围着七颗星星,几乎是围成了一个大圈,正好把月亮围在一起。而此时再看,月亮的亮光似乎更加地昏暗了,仿佛要渐渐隐去似的。
霍青叫道:“七星陷月!”
赵振天点点头,“以为这就是个传说,居然真的发生了。”
在古老的传说中,有各种各样的天象隐喻,平时不易出现的天象,人们都赋予了各种象征。无论这些说法是否属实,人们总是对于上天总是心存敬畏,我们了解的,似乎很多,又似乎很少。和太阳相比,月亮、星星都代表寒冷,七星陷月,就表示是“极寒”。在极寒天象的时候,天地之间阴气聚生,寒性的事物比如大风、暴雨、大雪,以及地下的动物们都会出来活动。
而天地之间,之所以能够生生不息,就是能够自然保持平衡。当极寒的时候,也正是需要对冲的时候,于是,天上的火就会在此刻爆发,以弥补天地间缺乏的热性,天火释放,从而使得气象平衡。
赵振天担忧地说道:“新月除生,又被七星所困,实在是寒中之寒啊,这时候,不但天气更加寒冷,更重要的是天象极寒,各种属寒性的东西也都出来了,阴气大盛,也就是神鬼猖獗之时啊。枫儿可能确实看到了什么,而且是我们都看不见的东西。”
霍青点点头。
赵振天若有所思,喃喃道:“难道那个破道士说的是真的?”
霍青问道:“破道士?”
赵振天道:“枫儿是我的兄长唯一的儿子,我听兄长说,枫儿刚出生时,大约五六个月大的时候,一天,有一个疯疯癫癫的道士来到他家的门口,一身的破衣烂衫,还唱着歌谣,说这家有灾气什么的,呆了半天也不走。我哥和嫂子就听到了,想想不过是江湖术士,讨个吃喝罢了,就让准备了一些饭菜和衣物。但这个道士非要跟我哥说几句,说枫儿是什么天火之体,需要在十八岁之前进行对冲,否则,就可能有想不到的灾祸。道士还说,天地极寒之时,枫儿的天火之体就会处于最热的状态,容易出现身体异常。”
霍青点点头,“是的,公子的最近好像越来越容易冲动了。”
赵振天叹了口气,“你今天确实很辛苦,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霍青走到大厅门口,又回头道:“赵将军,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赵振天点点头。
霍青继续道:“我看今天公子的情况,攻击力很强,应该至少是平时的两倍以上,纳奴人不一定就能抓住。所以,公子不一定就真的……。”
赵振天苦笑了一下。
霍青走出将军府,忽然踉跄了一下,确实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