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李竟竟然好几日都留在夫人院子里,这说明了什么?文姨娘一张姣好温驯的脸上,竟然生生透出了几分狠戾之色。那个女人,能有什么好的,空有一副好皮相,可是平素行事,却也是处处戳侯爷的心窝子,比猪还蠢。侯爷那般骄傲且聪明的人,配这个女人,可真是生生浪费了。文姨娘手中秀帕上,一点鲜红滴落,端是殷红如红梅。
姚雁儿且轻轻咳了声,一旁红绫将炖煮好的银耳汤送上来。夫人这些日子药吃得少了,倒是常吃这些滋补的汤水。比如这么一盅银耳汤,姚雁儿也是常吃的。棋盘之上,玉石棋子黑白分明。而姚雁儿正与李竟对弈,唇角噙着一丝浅浅的笑容。只她心中倒也添了狐疑,原本以为李竟今日来,只是安抚一番,不过是应个景,怎么如今倒是没有走的意思?姚雁儿可是个善弈的,只是不知道原主棋力如何,所以姚雁儿也努力让自己表现中规中矩。
李竟瞧了姚雁儿一眼,烛光摇曳照耀下,只觉得平时那张木讷苦闷的绝美面容,此刻眼神竟似透出一股若有若无得灵动之意。从前的她,美则美了,却是个木头美人儿,哪里似如今这般,竟然透出了几分绝世的魅惑。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朦胧,微微抬起时候,却是蕴含无尽灵秀!甚至连李竟,也是微微有些失神。
这还是从前那个纳兰音?他与纳兰音三载夫妻,却是从来没有这般感觉。
瞧了眼前的棋局,李竟收了手指:“下棋耗费心神,音娘还是早些休息吧。”
姚雁儿轻点头,抽手端起了银耳汤,轻轻的尝了一口。她舌尖品尝这样子的滑腻,一口咽下去了厚,方才说道:“只是这局棋还没下完,就怕侯爷挂念。”
“今天下不完,明儿接着下就是。”李竟缓缓说道,不以为意。
屋里几个丫头面上顿时添了几分喜色,听起来,李竟的意思竟然是要常来!一念至此,这几个大丫鬟心里也添了几分酸楚。自家夫人,论容貌出身,哪样不是好的?不过是病弱了些了,竟让那些小蹄子比正房太太还要得意些。且如今,可算是盼着了,侯爷总算将心思放在夫人身上。
姚雁儿墨色的眉毛轻拢,一双眸子却是泛起了几许楚楚可怜的味道,期期艾艾道:“只是如今妾身这身子,始终不成好了,恐怕不能侍候侯爷。”
想到这个男人无穷无尽的索求,想到他好得过分的精力,姚雁儿就真心生出几分畏惧。她还以为,自己早就经历过了。她穿是穿了,又不是那青葱的小丫头,姚雁儿原本以为自己会不在意的。只是却不曾想只承了一次,她就受不了。比起温文轩,李竟这精力真是好得过分了。
见惯了对方柔弱期盼的模样,如今姚雁儿如此姿态却也不由得让李竟内心之中生出几分古怪。在他记忆之中,只要自己透出少许和悦之色,对方就会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如今这个女子容貌绝美,温驯之中竟然透出一股若有若无的疏离?
梦里,一个男子拉住了姚雁儿。她想要叫,却生生叫不出声,只死死咬住了唇瓣,身子动弹不得。她唇角似品到了一丝腥甜,竟似生生咬破了自己舌尖。是温文轩,将酒骗了自己吃了,让她动不了。
蓦然她醒过来,冷汗津津,却也是浸透了这身上的衫子。她浑身僵硬,周围黑漆漆的,姚雁儿脑子似糊住了似的,浑浑噩噩。蓦然她心中涌起了一丝凉意,只因一条精悍有力的手臂竟然将自己搂住。她浑身一僵,知道自己被梦魇主了,可是竟然又觉得自己仿佛浸在凉水里,再也醒不过来。
一股子檀香味透来,男人身上竟似少见的干净清爽,也让姚雁儿禁不住咬住了唇瓣,柔软唇瓣轻轻呼出一口气息。这个男人,不是聂紫寒,而是李竟。可是自己在他身边,实在无法心安,知道这个男人精力有多少,姚雁儿怎会相信这次留宿,他什么也不做?只如今,李竟当真只是搂着自己入眠,却无其他。
总觉得对方仿佛是沉睡野兽,谁知道按捺到什么时候?姚雁儿内心不由得埋怨,李竟不是有好几个妾吗?为何不去他的那个妾里留宿?却跑来跟自己挤在一道。且李竟若真爱护自己这个妻,原也不会对原主那般冷漠了。还是如今这三个妾,让李竟不喜了?她可以大度,为李竟挑几个好的,她自信自己眼力原本是不错的。如今的她,自也无法再欺骗自己,是无法与男人共寝。只是二房那个芳情,却也不是个好的。
姚雁儿盘算这些,脑子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却也是经不住睡了去。
清晨李竟醒来,见着躺在自己怀中人儿,对方此刻竟然倒在自己怀中,睡得十分香甜。白玉似的脸颊一样的苍白,嘴唇却是红红的,孱弱得惹人怜爱,异样的可人。玲珑的身躯紧紧的贴在李竟的身子,这样李竟眼神变得异样的深邃,他是个极善于克制隐忍的性子,如今竟然被从前懦弱且让他瞧不上的妻弄得不能克制。
李竟呼吸亦是一沉,凑去轻轻去吻姚雁儿的脸颊。身下的女子却在此刻睁开了眼睛,目瞪口呆便这般瞧着自己,仿若受惊的猫儿。
“醒了?”李竟嗓音也是微微有些干哑。
姚雁儿赶紧坐起身,神色亦是透出了一丝慌乱。她心中自嘲似的笑笑,死了后穿上别人的身,她面上不曾慌乱,却被这个男人的调戏弄得举止无措。谁让这个男人对她而言,是陌生的。而她浑身上下,也沾染了陌生男子的气息。
粉黛和红绫两个丫头进来,服侍姚雁儿起身,见状都是喜气洋洋。姚雁儿发丝凌乱,面色晕红,像极了昨夜被折腾过的。红绫心忖别人只说夫人身子差些,又不是不能生。要能得侯爷喜欢,指不定就怀上了。只侯爷那性子,可是极爱折腾的,又是个武夫。红绫不免心疼自家姑娘,生怕侯爷真折腾了,这身子难免吃不消。只不过她只是下人罢了,倒有许多事情实在不好说的。
如今侯爷常留宿夫人院子里头,府里上下一些闲话也该消停些。只如此想着,红绫脸上又添了几分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