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雁儿眼见李竟眼神微热,心中倒是有些糊涂了。这道鲜汤原本就是她爱吃的,倒也不是为了李竟准备着。自己如今这身子骨本来就弱,姚雁儿也不肯在吃食上亏待了自己。
吃过饭了,李竟也没有留宿意思。姚雁儿心中了然,多半是昨个儿自己反应,却是扫了李竟的兴致。姚雁儿心下却略松,原本只想着,就当这身子不是自己的便是。岂知真经历这一遭,这身子却是说不出的抵触。李竟对她而言,毕竟是个极陌生的男子。而如今,李竟要去谁家院子,姚雁儿也并不上心。
这男人,也就是那样儿,昨个儿李竟且不曾尽兴,自是要寻个人侍候着。从前她是对温文轩动了心,所以才会介意温文轩身边那些小妾。现在姚雁儿自也不介意李竟睡哪个屋子里去。
次日,姚雁儿早早便醒了,便也去贺氏院子里头请安。既然自己身子也好了些,再不去,也难免让人挑出些错处。她不似纳兰音,也不只图一个贤名。只是既然占了一个贤字,也不算什么极坏的事情。
因是去婆母院子里,姚雁儿也没挑鲜艳些的衣衫首饰,只一身素素的就出来。自打她穿到侯府里,去贺氏院子里还是头一遭。她生病时,贺氏虽打发人来问了,却显得只是面子情,姚雁儿并不觉得贺氏待她如何的热络。
及进了房间,隔着六屏山水细墨云纹的屏风,便听到极高兴的笑声。待姚雁儿进了房间,就看着贺氏随意坐着,眼前立着一个容貌俊秀的青年,唇瓣含笑。玉氏便坐在那男子身边,脸上露出讨喜的笑容。姚雁儿心下顿时明了,这位就是二房那个了。
李越容貌却也是极不错的,随意里透着几分风流,额头一颗朱砂更是红润欲滴,越发衬托得出他面如敷粉,眉宇俊秀。贺氏看着他,脸上的欢喜也是真心的。当娘的偏疼幺儿也是常有的,更不必提李越样貌又是这样子的出色。
而李越目光落在了姚雁儿脸上,顿时透出几分惊艳!
他原本也是个好颜色的,只是从前觉得姚雁儿病恹恹的,虽然碰上几次,却也并不如何放在心上。只是李越也没想到,姚雁儿养好了身子,竟然是这样子一副好容貌。今日姚雁儿虽然穿得十分素净,只那海棠花般的艳色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李越唇瓣轻轻翘了翘,若有若无透出了一股子的邪气。他从前眼珠子往哪里长了,怎么就瞧不出自家大嫂竟然是这般活色生香的人物呢?当然在贺氏跟前,李越却也是掩饰得极好,眼中邪气只是一闪而没。
自家亲娘跟前,李越原本就是最最乖巧孝顺不过模样。
姚雁儿向着贺氏行罢礼,贺氏只轻轻点下头,唇瓣那丝笑意却也似淡了淡。
初入门时,贺氏因她出身高、排场大、容貌好、身子差,心里原本不喜。只这儿媳进了门,倒也还算殷勤孝顺,贺氏心里不喜也淡了些。这长房媳妇,似也是个知晓分寸的,贺氏心里那丝不喜也是淡了些。只唯独有那一桩不好,那就是她身子骨弱,生不出孩子。好在大房那边也是有分寸的,知道纳妾。
只如今,罗嬷嬷这几日在贺氏跟前添了不少话,贺氏心里也有了疙瘩。初入门时,那些压下去的心火又生生勾了起来。
“媳妇儿前些日子身子不太爽利,没给母亲请安,心里也十分挂念。”
姚雁儿行罢了礼,便如此道。
贺氏眉头不易察觉一皱,口里说道:“你身子骨弱,又何苦来这里一遭?你既身子不好,就该在院子里好生养着。”
这话里,就有几分见怪之意。
玉氏原本在一边凑趣儿说话,此刻却是说道:“我便是个直性子的人,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有什么话便是面上说。大嫂,你院子里那个五儿,听说打发做粗使丫头了,也不留在身边服侍,这却是什么缘故?你不肯说,我心里却清楚,不就是那几根好参的关系。我原想平日里家里妯娌亲热得跟姐妹似的,原本是我失了分寸。只是便是你心里见怪,也只直接和我说了就是,我另外寻一些好参给你。”
贺氏面色变了,玉氏得了那参,是孝敬给了她的。这大房媳妇儿还真落她脸子,不过是区区几根参罢了。在贺氏看来,自己不过受用几根参,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不过是一桩极小的事情,这大房媳妇儿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这样子倒不知是给谁瞧。也难怪贺氏添了个心眼,心下多了几分不快。
姚雁儿瞧着一旁没有走的李越,心里也沉了沉。这叔嫂之间,原本也是需要避嫌的。且二房既然成了婚,就该迁了出去住才是。不然一个院子里走动,是有些不便的。如今侯府二房还堂而皇之的住在府里,显然就是因为老夫人贺氏的缘故。
这般念头就在姚雁儿心头一闪而没,玉氏在一边上眼药,姚雁儿原本也不是软面儿似的性子。她顿时一脸委屈的说道:“弟妹这样子说,真是让我不知哪里说冤屈了。平日里,但凡你开口要什么,我从没有小气不给的。别说你开头要什么,便是你还没开口,我心里想到了,也给你送了去。如今你这番话,真是将往日里的情分说没了。母亲,你仔细想想,我平日里可是这样子的人?可吝啬了什么东西?”
说罢,姚雁儿还抽出帕子,轻轻擦擦眼角,眼眶也是微微发红。
贺氏倒是怔住了,要说平日里,这大房媳妇儿也没少孝敬,也没见小气什么。说她吝啬东西,刻薄婆母,真也说不上来。当然姚雁儿往日里虽是如此,也难说如今却歪了心思。贺氏淡淡说道:“我知你向来就是个好的,也没疑你什么。”
“多谢母亲体恤,我知母亲一贯是爱护我的,若还吝啬几根参,那就是不知好歹。”
姚雁儿抬起头,一张脸真个是白腻透出几许绯红,一股媚人的艳色悄然而生。把个一边的李越看得心荡魂飞,顿时下腹一热。大哥是糊涂了,这么个尤物居然晾在院子里大半年,实在是不开窍!这种人间尤物,若是自己,哪里还不天天在榻上调教!